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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云知道,也许自己同霍、维两人之间的关系存在着太多的利用,但是在目前这种状况下,这种关系还算是良性的,为了对抗来自与别、古一方的压力,这两个人绝不希望自己的郭氏倒下去,正因为如此,他们所提出来的建议也是很恳切的。
就像维诺格拉多夫所说的笑话一般,守成适合出任联邦的教育部长,他的那种思维方式、是非观念适合绝大多数人,并能够为绝大多数人所接受,但是将这个“绝大对数”调换一个角度去观察,那它就意味着普通,就意味着与超凡脱俗无缘。而郭守云他们所游戏的这个圈子,显然是与“绝大多数”这个概念无缘的,甚至是彼此对立的,守成做不到这一点,也就注定他成不了这个圈子里的某一号决策者。
“一副身体有一个大脑就足够了……”精明的霍尔尼科娃曾经如是说过。
“你走的路,就是一个攀登金字塔的过程,登的越高,身边的人就越少……”狡黠的孙红羽曾经如是说过。
一直以来,郭守云都有一个觉悟,那就是他要走的路绝不是什么平平常常的康庄大道,而是一条曲径通幽的悬崖栈道,正所谓高处不胜寒,他不希望这条路走到最后时候,自己会变成除了钱、权之外一无所有的孤家寡人。想想看,每天见一百人,要用一百种心思去面对,要玩弄一百根花花肠子,耍弄一百种心计,而唯独不能拿出来示人的,就是那份独一无二的真心,有时候真心话没有地方倾诉,那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正因为如此,郭守云一直以来都希望将守成带入自己的圈子,让他以一个决策者的身份,参与到集团的每一项事务中来,一则,这样可以让兄弟俩共同分担繁重的工作,二则,也可以共同分担精神上的巨大压力。
郭守云的打算的确不错,但他毕竟还是太贪心了,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又给了崛起成功的巨大机遇,那就不可能让他在方方面面都心想事成了——守成天性平淡,平常心重,钩心斗角的名利场不是他,他也不适合名利场,在这一点上,郭守云手中的钱与权是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的。
“也许你们说得都对吧,我一直以来对守成的期许终究还是太高了,”犹豫了片刻,郭守云叹口气说道,“等段时间吧,等过上些日子,我就招他回来。呵呵,我现在正打算对集团进行改组,把各方面的职能做一些细化的安排,守成他喜欢做什么,就由他自己决定好了。”
“你要对郭氏进行改组?怎么改?”郭守云的一番话,令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又来了兴致,两人一脸好奇,不约而同地说道。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郭守云插过一块肉排,放在自己面前的银盘里切磨着,随口说道,“等我改完之后,你们自然什么都知道了。”
“不是吧,这也值得保密?”霍多尔科夫斯基失笑道。
“守云,你的谨慎也有些过头了吧?”维诺格拉多夫耸耸肩,笑道。
“多一份小心总不是什么坏事,”郭守云将一块小肉排送进嘴里,慢条斯理的咀嚼着,“嘿嘿,你们想想啊,万一我打算将远商行推出来,学着美国佬的样子搞一个配股融资,那这方面的消息能提前向外透露吗?”
“噗!”郭守云说话的时候,霍多尔科夫斯基刚巧将一勺汤送进嘴里,他一听这话,那一嘴的汤水立马一股脑的喷了出来。
“守云老弟,你这是信口开河还是真在打这方面的主意啊?”维诺格拉多夫大张着嘴,愣神好半天之后,才打个激灵,问道,“这个……哎,怎么说呢,你要是急需资金的话,尽管开口好了,我和霍多尔科夫斯基怎么拆借一下,估计也能帮你把问题摆平掉了,这个远商行配股融资本身风险性就很大,而且还选在这么个时候,这……”
“这绝不可行!”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被汤呛得不轻,他一缓过劲来,便斩钉截铁地说道,“别说现阶段不可行,即便是在未来的三五年时间内,也绝不可行!”
说实话,郭守云说什么要把远商行拿出去融资配股,纯粹就是一句戏言,他要对郭氏集团进行重组是真的,不过这种重组,只不过是要把远东传媒、郭氏商贸以及远东商业银行三部分的独立性重新确立一下,然后呢,再在三大分支之上,组建一个真正的郭氏集团,也就是所谓的“母公司”。在郭守云的计划中,作为母公司的郭氏集团,将成为了郭氏整个商业体系中的核心中枢,集团各分支机构的核心决策,都必须经过这个中枢作出认可才能予以执行。当然,这个“母公司”从某种程度来说仍旧是一个“壳”,一个有实权有实力,但是却让大多数人摸不清看不透的“壳”。
目前,郭氏集团是越做越大了,而随着规模的扩充,全世界无数来自明暗两方面的眼睛,都已经盯到了郭守云的身上,对于这一点,他自己非常清楚——先是古辛斯基对远东大打出手,继而摩根斯坦利找上门来,现在呢,那个该死的东部财联也发出了合作的信号。树大招风,树欲静而风不止,这就是任何一家商业集团在发展道路上所必经的一个阶段,因此,郭守云要混淆外界的视线,要规避来自方方面面的风险,要让别人摸不清郭氏集团的底细,他就必须走出重组的这一步。
在郭守云那一套堪称庞大的重组计划中,几乎囊括了现代避税、转资方面的种种手段,说句实话,他这套计划拿出去,绝对可以送到税务部门充当纠察逃税、非法转移资产等经济案件的经典教例。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新成立的郭氏集团母公司,将会托壳成为一家真正的股份公司,其主要的注资机构共有七家,而在这七家公司中,郭氏兄弟以及妮娜名下的远东集团,将以持股百分之三十二的基准,成为郭氏集团母公司的最大股东。至于剩下的六家,那就有些复杂了。这六家国际性投资公司,分别来自巴哈马、开曼、列支敦士登、维尔京、香农、卢森堡,这六家公司合起来,将持有郭氏集团母公司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至于说集团剩余那不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则基本由集团几位重要人物把持。
面对这样的集团组构形式,明眼人轻而易举的就看出一个问题,那就是郭守云名下的资产大幅缩水了,缩水幅度甚至超过五分之四,也就是说,如果他原有一百亿美元的个人资产,那么在经过这一系列的重组之后,其帐面上的个人资产,就还只剩下不到二十亿了。而在郭氏集团这么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中,真正占据最大资产份额的,却成为了六家名不见经传的海外投资公司。至于说这六家公司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们本身如何运作,投资的资金来源于何处,公司由什么持股等问题,那估计谁也说不上来了,对于这一点,仅从它们的所属地便能窥出一二。
在如今的世界上,就存在着那么一些专供国际游资、非法资金、偷逃税金活跃的避税港,无论是巴哈马还是英属维尔京,抑或是爱尔兰的香农、卢森堡,它们都是类似的地方。这些地方,本身不征税或者是税率很低,同时呢,它们一方面都有着各自僵硬的银行、商业保密性法规,资金持有人在这类地区注册的信息,永远都不可能为外界所获取,另一方面呢,它们的外汇政策相当开放,在国际性资金的进出方面没有任何限制。再者,这些国家和地区也从不签署任何国际性的税收协议,不与其他国家展开税收合作。其实从根本上讲,这些国家和地区,俨然就是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金融性飞地。
郭守云把自己的庞大资产,以壳公司的方式分流到这么几个地方,别人要想查清楚他的身价,那可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要做到这一步,首先就要把这些国际避税港身上的“盖子”掀了,而这层盖子掀开之后,那暴露出来的就不仅仅是一个郭氏集团了,其中还可能存在一大批足以导致新一轮世界大战的强大风暴——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试想,如果爱尔兰共和军接受某某国资金支持的真相披露,英国作何反应?哥伦比亚毒枭暗中向某大国政府要员行贿的信息被揭发,国际社会有何反响?某某国家的分裂势力,一直以来都在接受所谓“友好国家”的资金支持,这种消息发布出去会产生什么后果……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秘闻罗织在一起,本身就成为了这些国际避税港最好的保护伞,全世界都知道它们这些避税港是毒瘤,但是却没有哪个国家公然跳出来制裁它们,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也正因为如此,郭守云可以放心的把六家壳公司放在这些地方,他不怕那些潜在的“敌人”去查,因为即使他们查出来,也绝对不敢把秘密公开,否则的话,不用他姓郭的做什么,全世界也会有无数只大手伸过来,把那些敢于“造次”的家伙活活捏死。
秘密放在什么地方最保险?毫无疑问,放在一大堆秘密的里面最保险——这就是郭守云保存自己秘密的诀窍,同时,也是全世界无数神秘人物保存秘密的诀窍,如果这些秘密都被揭发出去,别的不说,至少全球财富榜的前五十位都要换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