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 都是有头有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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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都是远东几州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远东各地的政务全都需要劳烦你们来打理,作为一个商人,原本我在这方面是没有发言权的,不过说到底呢,我也都是远东一个居民,没有发言权,总有提意见的权力吧?所以呢,对这新一年度头几个月的主要政府工作,我也想说一说自己的看法。”郭守云一手扶着身边的桌子,一手在面前比划着,说道,“首先一点,我认为远东各州都应该在元旦之后出台一项全新的,旨在保障劳工福利待遇的强制性法令,具体的条款,至少要限定出工人的最低工资待遇,我的意见是,这个标准不应低于男工劳力每月五百卢布,女工劳力每月三百五十卢布的基准。”

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沿着厅中众人闪避出来的那条通道,朝左侧的宴会舞池方向走了几步,而后才继续说道:“对于那些认真贯彻这一标准的企业,政府方面可以给予口头性的,甚至是舆论上的扶住支持,至于说那些拒不服从抑或是消极抗拒这一规定的企业,你们就应该下大力气抓,下狠心去治,在这一点上,无须有任何顾忌。”

郭守云这话说得非常清楚,真可谓是掷地有声,而在场的诸多官员自然也能听个明明白白,而对这番话中潜在的含义,这些人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郭守云要求出台一个限定劳工福利待遇最低限的强制性法令,这的确有利于保障远东地区普通家庭的基本收入,但是话说来,这一项政策一旦出台,绝对会对本地就业造成更沉重的打击。当然,通过这一项政策,受到最沉重打击的还不是普通人,而是那些本身实力薄弱的中小型企业,面对原本就不景气的市场环境,再加上一个劳工福利待遇的最低限定,他们除了实行裁员之外,生存的空间就更加狭窄了。

目前,小私有制改革迫在眉睫,郭守云在这个时候要求远东各州政府出台这么一项政策,其用心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怎么样,诸位觉得这项政策实行起来有什么困难吗?”用心路人皆知就路人皆知了,郭守云一点都不在乎,在走到大厅的正中央,双手抱胸,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困难……”

“先生的这项提议实在是太到位了,其实这段时间我们阿穆尔州政府方面,已经有了这方面的构思,这是一项利国利民的好事,相信会赢得大部分人支持的。”

毫无疑问,眼前这些官员都是真正的革命者,正应了那句话,“没有困难要上,有困难解决困难也要上。”

“嗯,这样就好,那么我来说第二点,”郭守云满意地点点头,“要想在新的一年里,让咱们远东大部分人真真正正的捞到实惠,那么仅仅出台一个限制劳工福利待遇最低限的法令还远远不够,你们还需要出台一个相关的限价法令,对低端消费品的市场价格进行命令限制。就拿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面粉来说,今年十二月份一磅面粉的价格,同比九月份已经增长了百分之三十七点五,换句话说,当初可以买到一袋面粉的钱,现在只能买到半袋多一点了,如果价格照这种幅度涨下去,那咱们远东人还吃什么?所以说,这种状况必须得到限制,你们作为掌握着国家公权力的群体,应该拿出具体的措施,严厉打击那些走私贩私、囤积居奇的奸商。大米、食盐、面粉等等,这些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必须在价格的增幅上接受限制,在这方面取得经营权的个人抑或是集体,他们要想继续经营下去,那么就必须遵守这方面的限令,否则,就要予以取缔,甚至要严厉的查处。”

惊人啊,实在是太惊人了,以作走私贸易起家,一直以来都以贱买贵卖为谋利手段的远东最大的一个奸商,竟然下令要求远东各州政府整顿市场,打击走私以及非法涨价的活动,这,这或许已经不能用滑稽来形容了,而是真正的耸人听闻啊。

如果说前一项决策,远东各州政府官员还能看出些门道的话,那么这一项决策,他们就真是看不明白了,难道说郭氏集团这位大老总发疯了?他要把自己的一条敛财之路活活堵死?

他们看不明白是他们的事,郭守云在这方面根本懒得解释,他清清喉咙,继续说道:“至于这第三点嘛,那说起来就比较简单了,趁着元旦过后的这段时间,你们各州也应该来一次治安整顿了。这段时间实在是太乱了,那些从赤塔等地迁移过来的人,根本就不懂的规矩,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相信你们自己也深有体会:目前的哈巴罗夫斯克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些站街的卖淫女,都敢跑到十月广场上去兜生意了,还有红河大街,我不知道你们哈巴罗夫斯克内务部门看到没有,现在无论白天晚上,整条红河大街都快成肉场了,不管抓到什么人,开口就‘一百卢布,一百卢布,’弄得到处乌烟瘴气,污秽不堪。”

这么说着,郭守云走到一排放酒的长桌边,随手提了一瓶红酒,给面前的高脚杯里斟上半杯酒,拿起来喝一口,润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国家的政策现在已经有限度的对色情行业放开了,但这并不意味着社会风化可以被无限度的糟蹋下去。相信大家都看到了,咱们远东各个城市都划分出了相应的街区,以供这些色情行业经营,而这些区域的划分,是照顾到了社会影响的。就拿哈巴罗夫斯克来说,两条风化街,各种色情场所多达二百七十余家,有这么多地方,难道还不够他们折腾的吗?难道说他们连那一部分税收也想逃避过去?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那么咱们就必须整顿,我建议,元旦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各州的内务部门来一次联合行动,彻底查抄那些违章经营的色情场所,尤其是那些四处游荡的流莺,必须彻底的杜绝掉。”

郭守云之所以会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其出发点也很简单。对于莎娜丽娃的远东帮会来说,色情行业一直的都是她们获利的一大渠道,而这段时间呢,随着西部几个州的大量移民涌入,一大批衣食无着的女人纷纷下海,她们要价低,“服务态度”好,一百卢布,五六十卢布,甚至管上一顿饭,提供一个住处,就可以在街上找到年轻貌美的上等货色,在这种情况下,帮会的利润自然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的确,黑手党有黑手党解决问题的办法,可关键的问题是,黑手党办事也要照顾影响,远东是郭守云的地盘,在这片地面上,莎娜丽娃可以在暗中策划谋杀,策划绑架,可摆到明面上,她却不敢做的太出格。而那些四处游荡的流莺人数太多,帮会今天出面把她们打一顿,明天一早,她们还能带着一身伤出来兜生意,而且时间长了,她们把人认熟了,还会到处乱跑。就拿红河大街来说,每天云集在那里的站街女少则几十人,多则数百,最初她们人生地不熟,帮会的人去了就能把她们逮住。可是现在不行了,她们也懂得抱团了,几道街口上都有放哨的,只要帮会的人一露面,她们就满街乱窜、四处奔逃,那场面……煞是壮观。为数上百的站街女,不躲警察躲黑帮,这种怪异的现象,估计也成了如今的俄罗斯特色了。

有郭守云在远东镇着,黑手党帮会做事不敢太出格,所以呢,在这件事情上,他们只能换一个手段去处理,那就是利用真正有权力的政府去弹压,帮会成员追着妓女满街跑,那说出去有些不成体统,但是警察就不一样,他们大可以开着警车,鸣着警笛,四处追赶抓捕这些不守规矩的流莺。

其实说起来,这些站街的流莺也不容易,如果有活路的话,谁愿意为了几十卢布出来干这个啊?她们抛却自尊和羞耻,跑出来出卖肉体,那无非也是为了能够活下去。可话说回来了,她们容不容易是次要的,这种做法扰乱了远东的色情市场才是重要的,莎娜丽娃掌控的黑手党,并不是要把她们赶尽杀绝,而是要从她们身上谋利,毕竟对于帮会来说,她们那身皮肉就是最佳的赚钱机器。说白了,莎娜丽娃并不是想将这些女人从远东赶出去,而是要她们配合,老老实实的缴纳保护费,现在这些女人在远东兜揽生意,却舍不得缴纳保护费,这种坏规矩的事,谁能忍受的了啊?

“嗯,暂时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将自己要说的几个要点讲完,郭守云放下手中的酒杯,拍拍手说道,“总共三件事,诸位如果没有异议的话,那这两天就抓紧办一下吧。今天,呵呵,今天是元旦节,咱们的公事就说这些吧,诸位远道而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大家的,一个简单的晚宴,噢,还准备了一些小小的礼品。”

这么说着,郭守云朝站在门口的拉丽萨打了个手势。后者心领神会,转身走出门去,不一会工夫,便带着六名提着箱子的大汉重新走了回来。

“新年新气象嘛,红包是一定要分派的,”看着几名大汉将一个个银色的保险箱放在桌上,郭守云伸手在一个箱子的箱背上拍了拍,笑道,“每个红包上都记着名字呢,大家一会儿自己领一下吧。至于说晚宴嘛,我就不参加了,诸位不用拘束,务必尽兴啊。”

一句话说完,郭守云也不理会众人的反应,就那么倒背着手,施施然的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