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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条款从细节看来没有什么问题。”谁跟谁和稀泥郭守云没有兴趣去理会,他也没有那多的精力去理会,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利益,而且还是全方面的利益。
将手中的三份文件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直到查不出什么问题了,郭守云才将它们朝桌子上一放,微笑道:“其实我们不是对总统先生给出的条件不满意,而是感觉这些条件带有很大的局限性。”
“噢?”叶利钦同旁边露出无奈神色的基辛格交换了一个眼色,而后勉强笑道,“没关系,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既然是协商,我们就可以商量着来,有不足之处就修改,这没有问题。”
“很简单,”不等郭守云开口,霍多尔科夫斯基已经抢先发言了,他用手背敲打着手上的几份文件,说道,“在你们开出来的这些条件中,我只能看到经济利益,但却看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好处,而我们大家谁都应该清楚,没有经济实力保障的政治构架是不牢固的,同样,没有政治力量的支持,任何一种经济存在都不可能享受持久而安全的保障。总统阁下希望从我们这里得到来自政治方面的支持,那作为交换,我们自然也需要一定程度上的政治利益,这才叫公平合理。”
“我想郭先生也是这个意思,对不对?”扭过头,他又朝郭守云询问道。
“不错,霍多尔科夫斯基先生的话就表明了我的立场。”的确,霍多尔科夫斯基想要说的问题,就是郭守云所看出来的问题,两人的想法出奇的吻合,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心有灵犀,而是几份文件上确实存在的弊端。
事实很明显,克里姆林宫就是只想付出经济上的部分代价,来换取三巨头对他们权力的支持,正因为如此,当郭守云提出“条件有局限性”这个说法的时候,基辛格的脸上才会露出无奈的表情——他知道,今天协商中先后使出的两个小花招,都被眼前这两个年轻人给看出来了。中国那句俗语说的好:“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些在苏联解体过程中凭借非法手段起家的年轻巨富,的确有他们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两位需要什么样的政治条件?”暗自叹息一声,叶利钦嘘口气,问道。
“至少……”霍多尔科夫斯基显然知道他自己想要什么,因此,当下就开了口。
“至少我们不希望克里姆林宫内存在对我们怀有敌意的所谓政策咨询团,”这回轮到郭守云抢着开口了,他朝对面的老友摆摆手,插进来说道,“在我们进行深入的谈判之前,麦凯咨询小组必须解散,团组内二十四名政策咨询专家必须限期离开莫斯科。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今天没必要谈,因为提前商定的会面时间是两点到三点。”
竖起胳膊,郭守云让众人看看自己手上的腕表,面无表情地说道:“现在已经是三点了。与别人不同,我的时间观念很强,会面什么时候该开始就什么时候开始,该何时结束就在何时结束。”
嘴里这么说着,郭守云率先站起身来,象征性的同一脸讶然的基辛格握握手,又给目瞪口呆的叶利钦行了个鞠躬礼,这才继续说道:“对不起,我三点一刻还有一件重要的私事需要处理,告辞了。”
他这一番表现,不仅大出基辛格与叶利钦的意料之外,同样也让坐在对面霍多尔科夫斯基吃惊不小,按照后者的猜测,在这场协商中,郭守云与他是分唱黑红脸的,可这事情发展到最后,两人全都成黑脸了,而且最初那个红脸甚至要比黑脸还黑,这头“黄皮熊”摆明是要直接摔桌子走人了。
尽管对郭守云这番做法感到吃惊,可是霍多尔科夫斯基却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他紧跟着站起来,干咳一声,说道:“看来我们大家都需要时间去考虑,这次协商的准备工作做得很不充分啊,两位先生,如果觉得类似的协商还有必要继续下去的话,我们很乐意另找时间再行商谈。再见。”
两位年不过三十的大佬,也不理会两个老头的想法,就那么前脚跟后脚的走出了会议室,在门外一大群克里姆林宫工作人员的目光注视下,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谈的怎么样了?”在外面的大厅里,霍尔尼科娃一看到两人走出来,就迫不及待的跑上来追问道,“快说说,有没有什么惊人的内幕能透露的。”
郭守云没理她,偏头与霍多尔科夫斯基说道:“今天事情办成这样,我也不打算在这寄住下去了,没的说,莫斯科是你的地盘,我到你那去寄住一晚上,没有意见吧?”
“求之不得,”霍多尔科夫斯基笑道,“别说是一晚上,你就算是一直住在我那不走,都没有半点问题。”
“一直住下去是不可能的,最多就是一晚上,”郭守云伸手挽住身边女人的纤腰,笑道,“你替我联系一下明天中午返回哈巴罗夫斯克的мч210趟航班,告诉他们,让他们把起飞时间推到中午十二点,我会随机回去。”
“这么急?”霍尔尼科娃讶然道,“明天晚上不还有一趟吗?”
“那莫斯科这边的事情怎么办?你真打算不谈了?”霍多尔科夫斯基迈出一号大楼的前庭正门,站在楼前的环形台阶上,皱眉问道。
“你呀,你这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郭守云朝后看了一眼,没发现那些吊命鬼似的护卫,于是放心地说道,“这次协商不成功,最着急的可不是咱们。你放心好了,只要安排航班的事情办好了,克里姆林宫也好,哈斯布拉托夫他们也罢,肯定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如果到那时候咱们的总统先生还不能放低姿态,与咱们平起平坐、心平气和的协商,那我回头就给哈斯布拉托夫发邀请函,让他到远东视察一下四大航空工业联合体的私有化改革进程。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利益,也不是所谓的政治倾斜,我们首先需要的,是应该是一个平起平坐的地位,需要一个认同,我们必须让克里姆林宫了解到,你,我,维诺格拉多夫,我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棋盘上那一颗小卒子,而是象,是车,甚至是后。而他们则是名义上掌握权势,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王,如果他们认不清这一点,这场协商继续进行下去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会意地点点头,继而开口打算说些什么。不过他的话好没有说出口,旁边的女人已经先发问了。
“这么说,你们今天一个小时里什么都没谈成?”霍尔尼科娃讶然道。
“啪!”
伸手在女人的翘臀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郭守云叱声道:“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
霍尔尼科娃缩缩脖子,不敢再插嘴了。
“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霍多尔科夫斯基摇头一笑,对这一对男女间的关系,他实在不好多说些什么,“即然这样,咱们不妨放些消息出去,就说今天的协商气氛不好,双方没有达成任何共识之类的,我想有这个消息打底,至少今天晚上咱们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呵呵,这也未尝不可,不过我相信,恐怕等不到咱们回到雀山别墅,哈斯布拉托夫就已经了解到这些情况了,”郭守云点头笑道,“政治对与普通人来说,到处都充满谜团,可对于他们这些身在其中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掩藏的住。”
“多一手保障总是安全一点。”霍多尔科夫斯基认可老朋友的说法,不过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好。
说话间,两人来到克里姆林宫内的教堂广场上,正对面天使报喜教堂上的大钟正好敲响三点整的钟声。
“呵呵,看样子你的手表跑的快了点,”霍多尔科夫斯基抬头朝另一侧的十二使徒教堂看了一眼,这才转头过来,伸手在郭守云的腋下捅了捅,笑道,“咱们早退场了将近一分钟。”
“不是将近一分钟,”郭守云晃晃手上的腕表,压低声音,吃吃笑道,“而是正好一分钟。咱们的总统先生正好晚来三十一分钟,咱们不能早退三十分钟,这作为零头的一分钟总要捞回来吧?”
“哦?”霍多尔科夫斯基先是一愣,继而手指着郭守云的鼻子,哑然失笑。
“喂,你们两个正事说完了吧?”霍尔尼科娃总算等到了可以开口的时候,她紧搂着郭守云的胳膊,将整个丰满的胸脯都挤在他肩膀上,用力揉蹭着,娇声道,“到底有没有什么重大新闻可以给我啊?我可都枯等一个小时了。”
“有,怎么没有,”郭守云笑道,“不但有重大新闻,而且我还把新闻稿替你拟好了。”
“真的?”霍尔尼科娃一脸的怀疑。
“嗯,你啊,就这么登,”干咳一声,郭守云一本正经地说道,“昨日下午,一个小偷,一个恶棍,两个骗子,嗯,联邦三大害,在克里姆林宫展开正式协商,协商内容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