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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句话,“与人斗其乐无穷,”现如今的郭守云,已经彻底成长为一个将权力斗争当做人生至高乐趣的强人了,对弗拉基米尔这个即将崛起并终将成为自己最大对手的“潜在敌人”,他没有丝毫的畏惧,与此相反,他甚至对这种有对手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做人做到郭守云这个份上,有很多东西就不能用常人的心理来推测了,他可以睚眦必报,也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可以对某些看似毫无根据的“威胁”顾虑重重,也可以对那些摆在明面上的矛盾冲突视而不见,总而言之,他的思路似乎充满了不确定性,同时,也正是这份不确定性,才能令对手对他充满畏惧。
送走了急匆匆而来的科尔扎科夫,郭守云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冷静地抽了一支烟,在这个过程中,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想了些什么,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作出了什么样的决定,不过人们知道的是,当他再一次从房间里走出来,并直接赶往芳菲苑参加实业家会谈的时候,他脸上那副笑容却是充满了自信与憧憬的。
也许是现今世上的人都看出了俄罗斯联邦国内所蕴藏的巨大商机,这次参加五方实业家会谈的人数很多,当郭守云进入大会议厅的时候,会场上已经满满堂堂的坐足了人,而作为远东共和国一方的唯一“拍板型”代表,郭守云的到来,自然是吸引了所有在场者的目光。
“郭先生,这边请,”当郭大官人出现在会场门口的时候,原本守候在门内的一位蓝裙美女迎上来,她虚掌做了一个右边请的手势,同时说道,“按照领导们的安排以及先生之前所提出的要求,我们专门为您安排了一个席位。”
“哦,谢谢。”郭守云一面同会场上那些与自己打招呼的人们点头回礼,一面笑道。
“你的左面是来自香港船东会的会长,也是现任香港船舶董事会的董事长廖庆元先生,”美女在前面引着路,还不忘给郭守云介绍座位附近的情况,“而在您的右边,则是来自和记黄埔集团的谈判代表,作为和记黄埔的董事长,李先生这次因为身份敏感的关系没能过来,他专程让我们向先生您转达一份歉意,并邀请您在方便的时候,前往香港一游。”
“呵呵,你们太客气了,”郭守云笑了笑,说道,“请替我转呈李老,就说与他相比,我郭守云还是小辈,将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肯定会去香港专门拜会他老人家的。”
“好的先生,您的意思我们一定替您转达。”说话间,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铺就了猩红地毯的大堂,走到位列前三的一排座椅旁边。
“先生请坐,”美女在座椅中间的走廊处停下来,她转过身,笑道,“您可以与廖先生,还有和记黄埔的程先生先聊一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招呼我。”
“谢谢。”郭守云扫了一眼空座位左右两边的位置,按照刚才美女引导的介绍,坐在左边的廖庆元是一个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材清瘦但却面带精明的人,而在右侧的位置,那个来自和记黄埔的全权谈判代表程志华,则是一个四十岁上下,身材略微发福,面容谦和的中年人。当看到他过来的时候,这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看样子是要出面打招呼了。
“郭先生,”果然,就在郭守云同美女引导客套完了的同时,最先出面的廖庆元开口了,他伸出看上去有些消瘦的大手,同时笑道,“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只不过此前一直没有机缘见面,今天能在这里与堂堂的郭氏集团总裁一会,廖某倍感荣幸。”
廖庆元是地地道道的闽南人,他那一口带着明显闽南腔的普通话,郭守云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明白,不过幸好的是,类似这种场合下的开场白,往往都是水分十足的客套话,所以听不听的出来,也都是无伤大雅的。
“彼此,彼此,”与对方热情地握了握手,郭守云笑道,“前天晚上的宴会里,听贵会毕先生提起过廖总的大名,当时我还在遗憾,这次北京之行未能与廖先生您结识一下,呵呵,没想到今天疾风骤转,廖总竟然专程赶来了北京,这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呵呵,能找到一个与郭先生做生意的机会,廖总怎么可能不来呢?”带着一丝令人感觉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程志华开口了,他握住郭守云的大手,笑道,“其实不仅是廖总,船东会方面上上下下有心过来与郭先生洽商的人绝不在少数啊。不过万分遗憾的是,我们李总因为最近身染寒症,所以无法成行,不然的话,呵呵,我恐怕就要失去这个机会啦。”
郭守云听得出来,程志华这一番话,并不是为了与自己客套的,当然,更不可能是为了同廖庆元抢风头,他这是在从另一个侧面向自己道歉,阐明李老不能来出席北京会谈的确是有客观原因的。
其实,在准备于船东会打交道之前,郭守云就全面的了解了一次这个势力庞大的机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今香港实力最强大的几位实业家,几乎都是船东会的成员,诸如几年前刚刚去世的船王包玉刚,华人首富李嘉诚,顾氏家族现任当家人顾建舟,董氏航运掌门人董建华等等等等,毫不客气的说,在香港凡是能叫的上名号的人物,要嘛本身就是船东会成员,要嘛就与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那么回过头来再看,了解了这些东西对郭守云来说有什么用呢?作用很明显,就像现在,当他面对着廖庆元与程志华两个人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件事——香港那边的大财团除了对投资远东航运以及造船工业有兴趣之外,似乎还想在别的领域里有所作为。
为什么这么说?理由很简单,如果港商们只想在船运行业投资的话,那么有船东会一家出头参加洽商就够了,至于说投资之后的利益怎么分配,相信船东会内部肯定有自己的协调办法。但是现在呢?出现在会场上的除了船东会之外,还有一个独立的谈判方“和记黄埔”,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这只能说明和记黄埔这一方,还打算谈谈别的生意。
与两位来自香港的巨富豪商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三个人各自归座,随后,自然有人送来茶水点心以及各色水果之类的东西,同时呢,那些被安排在后面的实业家,也纷纷离开座位,走廊串户的与自己感兴趣的实业家结识交谈。对于这些实业家们来说,类似这样的场合,就是他们建立外联关系的最佳机会,与一个个实力雄厚的实业家混个脸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在生意场上,没准哪一天就会求到什么人,而有了一个一面之缘的交情,将来求人的时候也好说话的多。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年船王包玉刚为收购“九龙仓”而发起的“九龙仓战役”,其对手是财大气粗的英资财团,而在那一战中,为了将包玉刚从九龙仓收购案中排挤出去,英资财团大肆提升九龙仓股价,以一百元一股的价格掀起抢购风潮,最后几乎将包玉刚逼上绝路。可随后不久,具体地说,是短短三天时间,包玉刚就通过朋友的渠道,筹集到二十一亿巨资,从而彻底扭转了败局。在类似这样的收购案中,包玉刚的资金从哪来?毫无疑问,那不可能是从英国人控制的银行里贷出来的,而是他在商场上的朋友给他凑得。对于普通人来说,借给别人十几万甚至是几万大洋可能都算得上是慷慨了,可对于那些叱咤商界的巨富大亨来说,只要看对了眼而且认为事有可为,那即便是几亿几十亿,他们都舍得往外借。正因为如此,在商场上结交朋友才显得至关重要。
走完了正式洽商前的必要过场,郭守云与廖、程两人的谈判才算是正式展开,在这个过程中,作为远东共和国的实际当家人,也是该地区经济政策的主要制定者与决策者,郭守云没有兜圈子,他直截了当的向廖、程二人阐明,远东目前的经济建设步伐已经迈开,各方面基建工作也纷纷提上了日程,而与此同时呢,受经济增长点幅度提高的影响,远东财政部门以及远商行在若干投资项目方面的资金投入,已经开始面临水枯涧涸的局面了,为此,郭氏集团有对外招商引资的想法。
而面对郭守云的直接,廖庆元给的回复是,香港船东会方面在过去两年间,一直都在观察着远东地区的经济走势,由于远东临海地域广阔,优等的天然良港较多,同时呢,在前苏联时期的建设下,该地区的造船业以及远洋航运业较为发达,因此,其适合船东会投资的地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