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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吧,”波拉尼诺夫好歹挤出来一丝笑意,他径直走到挈廖缅科的办公桌旁边,说道,“不过更主要的是,先生有一些想法,让我过来请示一下将军您的意思。”
“哦?”挈廖缅科心头一动,嘴上却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你先坐,咱们坐下说。”
“不用了,两句话就说完了,”波拉尼诺夫推辞道,“先生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参加,他还在等我的回复呢。”
“这样啊,”随手拿过两个高脚杯,挈廖缅科一边朝杯子里斟酒,一边笑道,“那你说吧。”
“是这样的,”波拉尼诺夫直截了当地说道,“先生对马尼科夫将军很感兴趣,他打算把这个人留在远东,至少来说,不想让他再回莫斯科了……”
“叮”的一声脆响,挈廖缅科手中的酒瓶,结结实实的磕在高脚杯杯沿上,猩红的葡萄酒从酒杯里溢出来,流满了桌面。
“郭先生也知道,将军与马尼科夫的关系不错,”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方绢,波拉尼诺夫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桌子,一边继续说道,“所以他让我过来问一下您的意思,如果您反对的话,那……”
“嗯,守云的意思我明白,”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情绪,挈廖缅科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个……怎么说呢,我与马尼科夫的关系是不错,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呵呵,你也知道,人情冷暖,过去那十几年的时间里,我在远东这边一直都得不到重用,所以呢,当年那些老朋友,基本上都没有什么联系了,而这个马尼科夫呢,他现在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没什么了解。这样,你去告诉守云,就说让他不要过多考虑我的想法,一切都以咱们远东的利益为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的将军,那我就把您的意思如实转达给先生。”波拉尼诺夫点点头,面色平静地说道。
他能够理解挈廖缅科这番话中所蕴含的深意,老头这是在表态啊,他说了,自己跟莫斯科也好,联邦各军区也罢,都没有什么联系,过去在远东军区混的不如意的时候,那些老朋友谁都不来理会他,而现在呢,他做了远东共和国的国防部长,这份地位是郭守云给的,所以呢,他也只关心郭氏集团的利益,至于那些朋友啦,交情啦之类的东西,全都是扯淡,毫无意义。
“还有,”放下手中的红酒,挈廖缅科犹豫着说道,“守云啊,毕竟还是年轻,他对联邦军方的事情了解不多,这个马尼科夫呢,啧,他总的来说,在军方还是很有背景的,再加上他现在所处的地位,可以说是一个很有影响力的人。”
“将军的意思是?”波拉尼诺夫随口问道。
“远东如今的环境很复杂,”挈廖缅科笑了笑,说道,“任何一个外人的介入,都可能引来一系列不必要的麻烦,因此,守云即便是对马尼科夫感兴趣,也不能让他留在远东,呵呵,这里不适合他。”
“我明白了,”波拉尼诺夫当下便会意过来,他点头道,“我会把将军的建议转付先生的。”
很明显,挈廖缅科知道郭守云要搞掉马尼科夫,而他的建议呢,则是不要在远东下手,这里是郭氏集团的地盘,因此,不管谁在这块地盘上出了问题,郭守云都会成为首要怀疑对象,再加上马尼科夫本身的军方背景,他要是在远东被人干掉,那郭氏集团也好,远东军方也罢,都会面临一大堆的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挈廖缅科舒眉笑道,“你告诉守云,以后类似的事情,就不用来询问我的意思了,呵呵,彼此都不是外人,我不支持他还能支持谁啊?”
“那我就先替先生谢谢您了,”波拉尼诺夫笑道,“好啦,不打扰将军了,我这就回去将您的意思告诉先生,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怎么,这么急?”挈廖缅科客气道,“留下来吃顿午饭吧,正好今天家里没有外人。”
“下次吧,”波拉尼诺夫转身朝外走,“今天的确没有时间,先生还在等着我的消息呢。”
“哦,那好,”挈廖缅科原本就没有心思留客,他目送对方走到门口,假惺惺地笑道,“那就下次吧,契科,代我送送波拉尼诺夫先生。”
“好的父亲。”一个瘦高个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他同波拉尼诺夫打了一声招呼,应声道。
“哎。”走到书房的落地窗前,隔着窗玻璃目视波拉尼诺夫等上吉普车,挈廖缅科深深的叹息一声,而后就那么一伸手,从紧挨着窗户的墙壁上,取下来一个相框。
相框已经很老旧了,里面那张黑白色的照片,也已经陈旧的发黄了,不过看得出来,挈廖缅科对这张照片很重视,整个相框上点尘不沾。
这张照片应该是十几年前拍摄的,背景的取材,是一辆沾满尘土的T-64坦克,而在坦克车的上面以及履带前,或坐或立的依靠着十几位身穿红军将校军服的军官。
挈廖缅科至今还能清晰回忆起当年拍摄这张照片时的情景,那是一九七二年,索科洛夫元帅与乌斯季诺夫元帅视察中亚军区时拍的,那时候挈廖缅科还是一名上校,而站在他身边的马尼科夫,当时是一名中校,他们两人因为在军事演习中的表现出色,得到了两位元帅的亲自接见。十几年弹指一瞬间,当年的乌斯季诺夫元帅已经不在了,而索科洛夫元帅现在虽然还活着,可是已经老迷糊了,毕竟已经是九十多岁的人了,他能把一句完整的话说出来就不错了。曾经那个将星云集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那一支威武雄壮的苏联红军,也彻底的崩溃瓦解了,回想那时侯,中亚军区的一场军事演习,参与人员多达十几万,消息传出去,美国人坐立不安,而现在呢,且不说这样大规模的军事演习搞不搞的起来,至少来说,美国人是不会在乎了。最令人感到失落的是,照片上这些当年意气风发的将官们,现在也全都变得面目全非了,死的死,走的走,堕落的堕落,无奈的无奈,而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罪于克里姆林宫里那个所谓的联邦总统,挈廖缅科觉得,如果真有一场军事政变的话,他第一个要干掉的人,就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家伙。
“啪!”
保存了十几年的相框,被挈廖缅科狠狠地砸在地上,伴随着一声脆响,相框上的玻璃摔了个粉碎,棱棱角角的玻璃碎屑在水磨石地板上四处弹跳,宛若坠落银河的一汪星辰。
“死了吧,全都死了更清净。”扶着膝盖,老头缓缓地弯下腰,从破碎的相框中拿起那张泛黄的老照片,而后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颤颤巍巍地走到废纸篓前,将整张照片放在火机下点燃。
看着那张珍藏了十几年的照片,在烈火中化作一团灰烬,挈廖缅科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就苍老了十余年,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即便苍老了十数年,可他终究还活着呢,而作为曾经的战友,一起在战争中摸爬滚打幸存下来的老伙计,马尼科夫却是真的活不长了。他的手头上却是有权力,联邦几支声名卓著的特种部队,几乎全都掌握在他的手上,可问题在于,这些特种部队保不住他,更准确的说,这些特种部队不是用来保护他的,而是用来保护类似郭守云那种人的。在这种情况下,当郭大先生要杀人的时候,挈廖缅科又有什么办法?他除了作出妥协,首先保住自己之外,实在是没有半点事情可做了。
正如挈廖缅科所提醒的那样,马尼科夫不是一般人,要想动他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在远东的地面上动手,否则的话,后患无穷。
郭守云不是傻子,他能想的明白这里面的问题,因此,在接到了波拉尼诺夫的回报之后,他便来了个“从善如流”,将暗杀马尼科夫的计划,安排在了莫斯科——他要让这个家伙死在莫斯科,死在克里姆林宫的地头上,这样一来,只要手脚做的干净点,即便是所有人都怀疑他,也无法采取什么切实有效的措施。
联邦内务部队副总司令?这个名头听上去确实很吓人,可话说回来,在一大堆的政治利益面前,这个副总司令的小命一钱不值,郭守云可以肯定,在干掉这个家伙之后,自己再使一些手段,支持克里姆林宫接手这个具有实际兵权的位置,同时呢,再从侧面给他们施加一点政治压力,那么,叶老头估计很乐意在这件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说军方的态度,那也无关紧要,大不了自己在车臣问题上来一个公开表态,再多拿出一部分军费做买路钱,那死一个马尼科夫,又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