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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感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郭守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他看了身边的两位老朋友一眼,沉默片刻,突然若无其事的失声笑道:“你们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这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这么多年了,如此一种危机感强加在我的后背上,迫使我不停的奔跑,不停的向前奔跑,跑出了布拉戈维申斯克,跑出了哈巴罗夫斯克,跑出了远东,最后,哈,跑进了莫斯科。而这一次,我相信自只要能够一切事情都摆平,那么我就今后的生活应该可以稍稍轻松一些了。”
“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这句话早在若干年以前咱们就谈到过了。”叹口气,维诺格拉多夫又伸手在郭守云的小腿肚子上拍了拍,随即不无感慨地说道。
“是啊,一样的人,”霍多尔科夫斯基紧接着开口道,“不过话说回来,随着这么多年的挣扎拼搏,再加上欲望的一步步膨胀蔓延,我忽然发现自己在某一个清晨醒来的时候,突然就变得清高了,钱也好,权力也罢,似乎在我的眼睛里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东西,在那一刻,我感觉心里极其空虚,环顾四周,这个世界上似乎就没有什么值得我来留恋的东西了,可要说到当下就去死了,我却又有那么几分的不甘。”
“这种感觉很可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三巨头似乎实现了心灵上的彻底融通,他们每个人说出来的话都只有一半,而另一个人开口的时候,却又能将前者的话头延续下去,且延续的那么严丝合缝。
“最可怕的是,这种感觉每天清晨,每个夜晚都会出现,甚至是每一次手头闲下来的时候,它都会从某一个最不经意的角落里跳出来,如同魔鬼一般的侵蚀我的灵魂。这么多年了,我郭守云可以说是谁都没有畏惧过,即便是当年的老头子,我对他也仅仅是一份忌惮而不是类似这样的从心灵最深处催发出来的恐惧,”郭守云面无表情、神色恍惚的接口道,“也许就是从这种恐惧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谁都不是,就是我自己。说句真心话,与克里姆林宫的斗争也好,与军方势力的斗争也罢,我都没有畏惧过,虽然说这个斗争的过程很漫长,而且充满了变数,可是我始终相信一点,我最后能赢,因为与他们相比,我在这一场斗争中所处的立场不同,更准确的说,我与他们付出的筹码不同。也许在他们的眼里,这场斗争同样是一种游戏,可他们能够投入到这一场游戏中的筹码,仅仅是他们的政治前途,而我呢,我是在拿自己的命做游戏的筹码。也正因为如此,在这场游戏中他们会有畏首畏尾的时候,而我不会,我知道应该在什么时候下狠手,也知道应该怎么下狠手,所以,正如之前的想象一样,现在咱们似乎是胜利了。”
郭守云的话说就说到这儿,往下就没有多说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维诺格拉多夫与霍多尔科夫斯基却都明白的他心思。正如他所说的,克里姆林宫也好,军方那些人也罢,人家在这场游戏中仅仅是拿政治前途做赌注的,而他们这些人付出的则是整个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双方不管谁赢了,都要遵守这一个游戏的规则。换句话说,那就是郭守云现在的主张,并不打算把莫斯科那些反对者的小命收缴了,他只要夺了那些人的政治生命。
一番交谈到这里似乎告一段落了,在三巨头中,尽管郭守云是最年轻的一个,可是这么长时间了,他在这个联合中一直都处在一个很微妙的地位上,要说霍维两人对他马首是瞻那是扯淡,毕竟大家虽是朋友却没有好到身心合一的程度,如果说彼此的心里没有一副小算盘,那估计他们三个人自己都不会相信。但关键的问题在于,三巨头之间存在的是一种信任,一种基于过往经验以及彼此头脑智商的信任,霍维两人都很清楚,郭守云虽然年轻,但是他绝对承继了老狐狸维克托的政治衣钵,那老头当年在混乱的苏联政治泥潭中屹立十余年不倒绝不是靠的幸运,而是靠的大脑与手段,与此相对的,郭守云困局远东,前狼后虎、左豹又豺的应付近十年,华盛顿、北京、莫斯科包括那些跨国财团、国内敌对势力始终没有放弃整死他的想法,可他呢,却始终活的那么潇洒,这也不是单单靠一个运气就能解决问题的。就像当初,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就曾经对郭守云在远东的“舞蹈”很看不入眼,他们认为这小子是在走钢丝,没准哪天脚下一滑,就会被摔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可事实证明,他们当初的看法都是错误的,这小子的确是在走钢丝,可是这钢丝走的实在是太有水平了,以至于走到最后,这个姓郭的小子在各方势力的眼睛里都成了一个尾大不掉的祸害,谁都想除掉他,也都知道除掉了他远东才能出现新的局面,但是呢,又谁都不敢轻易出手。这样一来,呈现在霍维两人眼里的情况就有些滑稽了,他们在不经意间发现,经过这么多年的“特技表演生涯”,郭守云不知什么时候把那些“豺狼虎豹”都给拉到钢丝绳上去了,大家好兄弟讲义气,有戏一起演,有难一起当。毫无疑问,那些表演者都想吃了同在钢丝绳的郭守云,可他们又怕有一个轻举妄动,会将大家伙的一块震到绳子下面去,老实说,摔个断胳膊断腿的这些豺狼虎豹们或许还不在乎,可他们丢不起那个人,同时呢,也害怕这看台上的嘘声一起,他们就再也没有站出来演戏的机会了。这就像郭守云刚才所说的,在这场游戏中他是在拿命做赌注,而那些对手则是在拿政治前途做赌注,这个世界有时就是那么的奇妙,在某些人的眼里,这政治生命还就是比命更重要,郭守云是个什么东西?走私贩、诈骗犯、黑手党教父、军火走私商、杀人犯……他这样的人十年前就该死了,与他这种浑身黑气弥漫的亡命之徒相比,各方的政客们都觉得自己清高无限,因此呢,谁都不舍得用自己的政治生命去换他那条一文不值的烂命。
当然,这个过程说起来很简单,可真要操作起来,估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至少霍维两人必须承认,如果将他们自己换到老郭的位置上,他们绝对走不到今天,毕竟这不是一个纯粹的耍光棍的活,什么“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话在这个过程中是派不上任何用场的,类似那样的潮种,那些个豺狼虎豹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就能轻而易举的让你二百年之后也做不了一条好汉。这需要一种心机,一种对度的、对大局的稳妥把握,任何一个地方出现纰漏,哪怕是一个针鼻大小的纰漏,都可能让一个人万劫不复。
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吧,在郭守云做出了决定之后,尽管维诺格拉多夫心中还有几分的狐疑揣测,却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既然不打算将克里姆林宫以及军方那些人置于死地,绝对是有他的道理的,至于说道理是什么,他与霍多尔科夫斯基都不会开口问,这种答案是需要自己去考虑的。大家都是在油锅里捞食吃的角色,郭守云是第一个下手的人,在这种情况下,霍维两人只要跟着下手就行了,难道他们还要开口问问“滚油热不热”、“东西好不好吃”之类的问题?那他们岂不是成了混子了?
“守云,咱们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脸上在沉默了几分钟之后,突然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抓起传遍的米酒酒瓶,为郭守云的被子里斟上满满的一杯酒,这才说道,“而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在这次莫斯科结束之后,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有什么打算?”郭守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迷茫,他也不知道在嗓子眼里嘀咕了一句什么,而后,那张并不算英俊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怪异的笑容,“我说,如果我打算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到四处走走,逛逛,看看天下美景,品品各国风情,你们信不信?”
“信你有鬼,”维诺格拉多夫摇头笑道,“如果那样的话,你还能是郭守云吗?”
“哈,这你就算是说错了,”郭守云朗声一笑,说道,“其实如果没有那么多人惦记着尽快给我送块墓地,我保不准早就跑出去游玩了。别忘了,我也是人,是人又有谁愿意整天操劳,却丝毫不去享受的?恩,不过话说回来,等莫斯科的事情结束之后,我还真是不能立马就走人,我打算……嘿嘿,你们没发现吗?其实填补心灵空虚的最佳办法,就是多接触一些女人,所以呢,我打算把霍尔尼可娃现在住的那套雀山别墅要过来,在那里建一个全联邦最大的顶级私人俱乐部,雀山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