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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先生,我回头就去安排。”波拉尼诺夫点头应道。
“还有一件事,”郭守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听说最近一段时间里,圣研似乎跟一个叫什么金准姬的女人走得很近,有这回事吗?”
“是的先生。”波拉尼诺夫心头一跳,轻声应道。
“你没调查过这个女人的具体身份?”郭守云将手中的烟头扔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洼里,同时听似心不在焉地说道。
“我查过了,”波拉尼诺夫说道,“这个金准姬是朝鲜平壤人,一九六三年出生,其父金东岩是朝鲜人民军中的一名少校,述职与平壤人民军卫队,其母朴登恩出身于朝鲜官宦世家,不过现在主要经商,她所经营的一家贸易公司名为朝鲜国有,实际上却是一个专门为一些军方要员洗钱的窝点。另外,这个女人与古巴方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朝鲜一直处在国际经济封锁的范围之内,因此,她的这家贸易公司所做的生意,也主要集中在古巴、利比亚等地。金准姬还有一个哥哥,九二年加入朝鲜人民军,不过一年后便神秘失踪,我动用了大量人力去追查这个人的下落,却始终没有任何收获,据我估计,他应该是被洗掉了身份。金准姬本人目前在哈巴罗夫斯克经营一家中型的贸易公司,贸易范围很广,从钢铁到粮食再到成品机械,她无一不做。此人曾经在莫斯科大学法学系求学四年,成绩优异,我调查了她当年在莫斯科大学求学时的部分记录档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问题。”
“看来你在这方面做的工作不少。”郭守云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点头说道。
波拉尼诺夫笑了笑,继续说道:“金准姬是在两年前与圣研夫人结识的,双方虽然往来密切,但是却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不过我调查过,这个金准姬在哈巴罗夫斯克开设的贸易公司,就是圣研夫人出面为她办的,此后,该家公司所做成的几单规模比较大的生意,也都是通过圣研夫人的关系做成的。这其中,就包括去年九月份她们从共青城高科技中心购买的四百台四号微型计算机以及十六部大型综合处理器,总贸易额两千七百万美元,购买款当月交付,没有拖欠。年初,金准姬曾经有意要购买两条高科技中心的核心生产线,并提出预付资金四千万美元的购买合同……”
听到这儿,郭守云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过他仍旧没说什么。
“不过这一单生意最终没有成交,”波拉尼诺夫不紧不慢的继续说道,“因为当时希奎娜夫人刚刚介入那边的生意,而且里尔克老爷子当时也在共青城办理交接,他们认为高科技中心的核心生产线已经涉及到了共青城的核心技术外围机密,所以就把这档生意拦下了。据说……据说希奎娜夫人因此还与圣研夫人闹得很不愉快。”
“据说?”郭守云摇头苦笑,“波拉尼诺夫,据说这个词可不应该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波拉尼诺夫笑了笑,没有接口。
“这些事情,守成知道吗?”郭守云问道。
“不知道,”波拉尼诺夫这回倒是回答的很肯定,“因为一直以来守成先生都不同意圣研夫人去做什么生意,否则的话,当初这家贸易公司就会有圣研夫人的股份了。”
“看起来,这个金准姬还真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啊。”郭守云歪头思索了一会儿,冷笑道。
“她是不是普通不好说,至少他的父亲不是个普通人,”波拉尼诺夫说道,“因为就在过去两年的时间里,他的军衔已经从少校升到上校了,而且就我所知,此人现在朝鲜人民军内颇有作为,年前,还得到了金正日的亲自接见,可谓是前途无量啊。”
“好一个前途无量,”郭守云脸上的冷笑更浓了,他眯缝着眼睛,说道,“既然他这么前途无量,那我似乎应该好好给他准备一份大礼了。嗯,这样,波拉尼诺夫,你去安排一下,把这个金准姬小姐拆成几块,送给咱们的金东岩上校,就说是我为他特意准备的厚礼,并恭祝他前途无量、早日飞升。”
波拉尼诺夫微一皱眉,他似乎对郭守云所要采取的这一方案不怎么赞同,当然,他并不是觉得这种手段过于残忍,而是估计守成那边的反映,估计李圣研的想法。
“先生,那圣研夫人那边……”犹豫了一下,波拉尼诺夫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你不用理她,”郭守云看似心不在焉地说道,“这两天我会专门找她谈一次的。哎,这丫头,一直以来对我都有意见,所以我也不在乎多做一次坏人了。她的为人我清楚,这次里尔克的死肯定与她有关,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她的胆子再大,那股子莫名其妙的爱国心再强烈,对权力的觊觎之心再浓厚,她也不会兴起什么杀人的念头的。她要找我来闹,那正好,我还可以跟她好好的谈一谈,她爱她那个伟大的祖国我不反对,她要给自己的民族创造点实惠我也不拦着,可问题在于,我郭家的利益也不是拿来牺牲的,如果她连这问题还考虑不清楚,我下次要动的就不是什么金准姬了。”
“我明白了先生。”波拉尼诺夫的目光一闪,垂头说道。
“我知道你的心里在顾虑什么,”抬起头,扫了自己的秘书一眼,郭守云叹口气说道,“郭家这几年发展的很快,而随着这种发展,权力的分配问题就开始显得日益突出了,过去我在这方面疏忽了,老爷子成了这个问题上的牺牲品,说真的,我很痛心,真的很痛心。老爷子年前从纽约回来,跟我提过一次,说他要退休,要把美国那边的事情交给出来,让我找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接替,我当时没有往深处考虑,如今回想起来,这是老爷子预感到危险了,所以他才打算离开,而我当时的反对,才是导致今天这种局面的最直接原因。哎,这世界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对此,我也不打算再考虑太多了,但是我今天要告诉你的,就是同样的错误我郭守云绝不会犯第二次。在郭家这个圈子里,能摸得到权力的外人只有两个,你跟老爷子,有些人敢对老爷子下手,但再给他们几个胆子,恐怕也不敢过来碰你,所以你不用考虑太多,留下来,再帮我十年,十年之后,丫头也应该堪用了,到时候我会让她接替你的。至于你……我这段时间正在瑞士那边购置产业,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即便是妮娜她们我都没有透露过半点口风,等到了时候,我打算让你去那边,把这个摊子给我抓起来,我在瑞士银行里保存的那些东西,也如数交给你。”
“先生……”波拉尼诺夫心头一震,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十年,十年之后他退休的时候,身上所要背负负担似乎将会变得更加沉重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郭守云深深的吸一口气,玩味般地说道,“我素来信奉一句话,那就是‘富不过三代’第一代创业,第二代守业,第三代毁业,我郭守云从没奢望过郭家能够世世代代的兴旺下去,我只希望等到灾难来临的那一天,我郭家的子嗣不至于连个翻盘的机会都没有,至于说这个机会,我现在把它托付给你了,波拉尼诺夫,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可以信任的,可我不知道你值不值得我去托付呢?”
“先生,你这是在为难我。”波拉尼诺夫叹息一声,说道。
“呵呵,人活着总要碰上一两件难事的,否则的话,这个世界又怎么能显现的那么精彩?”郭守云笑了,继而说道,“好啦,那些太远的问题我们暂时不要去考虑了,走吧,去看看老爷子,哎,这恐怕是咱们最后一次能看到他的机会了。”
波拉尼诺夫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上前一步,扶住轮椅,将郭守云推向几十米外人群围拢的地方。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对与郭氏家族内的很多人来说,由于这个家族是一个全新的家族,它从建立到崛起再到走向辉煌,整个过程也仅仅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或许就因为是一个全新家族的关系,家族内部成员还没有形成一个完整而系统的家族观念,他们中一部分人在考虑问题的时候,并不是将家族利益作为首要出发点,而是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部因素看成重中之重。再者,由于是一个新兴的家族,再加上郭守云在家族内部的权力分配问题上从来都没有过多的用心,因此,某些个没有得到重用抑或是负责事务太少的人,难免就会产生这样抑或是那样的想法,而里尔克的遇刺,正是在这种环境下出现的。他是一个外人,不是郭家内部的成员,可是呢,他手上却掌握着很大的权力,不说别的,就单单是美国那边的事务,几乎就全都是由他所掌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