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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俄罗斯联邦国内的政局,在一种很微妙的形势下逐渐趋向平缓的时候,在联邦以外,国际上的政治局势却出现了一种扑朔迷离的景象。
二月初,停滞已久的中东和平进程出现了一个全新的气象。
四号,以色列议会中联合执政的第三道路党议员提出了正式审议以色列军方从戈兰高地撤军的“戈兰高地议案”,随后不久,该项议案以五十五票赞成、三十五票反对的结果,在以色列议会中获得了顺利通过,由此,以色列军队开始有秩序、有批次的从叙利亚领有的戈兰高地撤军,叙以两国持续了长达若干年的战争状态正式宣告结束。
而就在此前不久,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刚刚与巴勒斯坦解放组织领导人阿拉法特,在白宫签署了一项临时的和平协议,即著名的怀伊协议,而按照这项协议的内容规定,以色列将让出约旦河西岸约百分之十三的领土,同时呢,将释放被以色列军方扣押的数百名巴勒斯坦人,作为交换,巴勒斯坦解放组织将在加沙以及大部分约旦河以西地区清剿恐怖组织。不过同样是在这一份协议中,以色列内阁方面也附加了大量苛刻的政治条件,这其中就包括限制巴勒斯坦单方面宣布独立建国的不平等内容。
尽管中东方面传来一系列消息,似乎都表明这个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和平,越来越安全,但是实际上呢?真实的情况却绝非如此,在叙以和谈以及巴以之间以“土地换和平”协商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战争漩涡,敏感的人都能够的嗅得出来,以色列以及美国在中东地区对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地做出的让步,只不过是为了向华盛顿提供更大的中东斡旋空间,或者说,是为了替将来美国人向中东进一步插手提供便利条件。
在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忙着与克里姆林宫展开协商的时候,郭守云已经开始将目光有限度的瞄向了国外。
三月六号,他应英裔俄商普洛科林斯基的邀请,参加了一场只有三个人出席的“盛大晚宴”,当然,对于这场晚宴的奢华,无论是郭守云也好,霍尔尼科娃也罢,都不可能多么看重,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奢侈已经成为了某种平凡,相对来说,他们显然对主人所透露的某些消息更加感兴趣。
正如波拉尼诺夫所调查的那样,这位在英国遭受通缉、在俄罗斯被古辛斯基打断腿,最后又在中东流窜数年的普洛科林斯基,的确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小角色,这个家伙是个商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段通天的商人,在过去失踪的那几年间,他在德黑兰可谓是混的风生水起,毫不客气的说,在伊朗国内,从精神领袖哈梅内伊,到总统哈塔米,乃至军方的大批要员,诸如国防部长沙姆哈尼、伊斯兰革命卫队总司令萨法维,几乎都与他有着很不错的私交——当然,私交只是他的自己所说的,至于这份交情究竟是私交还是“公交”,郭守云不清楚,而且他也不是多么感兴趣。他真正感兴趣的,是普洛科林斯基的另一个化名——沙利赫。
郭守云在当年第三次去往朝鲜的时候,就曾经在部分朝鲜人民军军官的口中,听到过沙利赫这个名字,作为一个相对封闭的国家,朝鲜素来很少接受外来投资,除非是出于政治目的的考虑,任何外来的商人在朝鲜都是寸步难行的,而有着一副白皮肤、蓝眼珠的沙利赫,却是这其中一个相当特殊的存在。郭守云当初对这个沙利赫并不感兴趣,他之所以会记住这份名字,是因为这家伙向朝鲜提供了四艘价值超过千万的货轮,在这其中,就包括后世相当出名的“江南一号”。
经过几年的所谓拼搏,普洛科林斯基的生意做得很大,在俄罗斯、在朝鲜,乃至在中国,他都有生意存在,而且这家伙花起钱来似乎从来都没有什么顾忌,这从他送给霍尔尼科娃的那串钻石项链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对于一个普通的商人,动辄拿出价值数千万美元的古董首饰做礼物,那显然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说当时参加宴会的双方可谓是各怀鬼胎,但是呢,表面上的气氛倒是相当热烈的,就在这种热烈的宴会气氛中,郭守云从普洛科林斯基那里听到了很多遮遮掩掩的暗示,而通过对这些暗示的分析,他了解到,这个普洛科林斯基显然是在试探什么,而这种试探呢,也极有可能是来自德黑兰方面的。
因为当时大家都是初次见面,彼此间的接触还处在试探阶段,因此,郭守云对这些暗示没有做出任何表态,转过来,他倒是开始畅谈莫斯科的政治局势以及中东地区刚刚出现的和平迹象。在这个时候,普洛科林斯基似乎也敞开了话匣子,他将自己对中东和平以及科索沃战争的部分看法,逐一表述了出来,也正是通过这一番谈话,郭守云才对中东所存在的问题,有了一个较为详尽的了解,而这些东西,显然都是将来他用的上的。
无论是巴以和谈还是叙以和谈,真的就是中东所有国家都愿意看到的吗?亦或者说,真的是全世界所有国家都愿意看到的吗?很显然,这个答案不可能是肯定的,至少,这种局面德黑兰不愿意看到,北京不愿意看到,平壤不希望看到,莫斯科也不应该希望看到。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随着国际各方势力向中东地区的渗透,号称“天下兄弟是一家”的伊斯兰人群落,早已变得四分五裂,出于各自利益的考虑,方方面面的势力群体,都选择了一个自己认为可以依靠的“大树”,而在这其中,像叙利亚、伊朗、黎巴嫩这样的国家,显然对美国人没有太大的好感,甚至可以说,他们同华盛顿的对峙相当严重,是所谓的“邪恶轴心”。
自从一九七九年,美国所支持的伊朗巴列维王朝被霍梅尼推翻之后,奉行原教旨主义的伊朗伊斯兰共和国就走到了同华盛顿对抗的路线上,当时,为了打击伊朗的霍梅尼政权,华盛顿选择支持此前不久才在巴格达夺取统治权,并开始实行独裁统治的伊拉克总理萨达姆·侯赛因,并唆使其对政局动荡的伊朗发动战争。随后不久,长达八年的两伊战争爆发,伊拉克军队在战场上进展顺利,相继占领了大片的伊朗领土,在当时,对于华盛顿来说,他们要颠覆伊朗伊斯兰政权的目的显然就要达到了。
但是呢,就在渴望已久的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华盛顿突然发现他们所支持的那个独裁者开始变的不听话了,在很多问题上,巴格达突然开始倒向了深陷于阿富汗战争之中的最大对手——苏联人,更不可想象的是,一向信奉独裁统治的萨达姆·侯赛因,骤然在一夜之间变成了马克思主义的笃信者,或许是为了证明他对马克思主义的前程,这个大军阀甚至还整出了两本著作,比如说什么《我们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再比如说什么《关于革命、妇女和青年》等等等等。
这样的局势变化,显然令华盛顿深感不安,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老对手正在加紧对中东地区的渗透,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甚至还占据了上风,而要想扭转这种不利的局面,他们必须尽快想出更好的举措,以应对来自莫斯科的紧逼。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恰逢大马士革人质事件困扰的华盛顿里根政府,派出了以麦克法兰为代表的秘密谈判小组奔赴伊朗,希望同伊朗恢复关系,并借助德黑兰的力量抵制莫斯科对中东问题的介入。只不过呢,这件事里根做得很不恰当,他太小气了,没有如数答应伊朗人提出来的要求,最终,这件事被当时的伊朗外长拉夫桑贾尼曝光,从而引发了美国政坛上的一场暴风雨,后世所谓的“伊朗门事件”也就是这么回事了。
总而言之,在对待中东问题的过程中,华盛顿的政策一直以来都是相当失败的,如果不是前苏联骤然解体,他们在中东的影响力早晚会被莫斯科扫得一干二净。不过呢,如果毕竟只是如果,这个世界是不讲究假设的,它只看重事实。
在苏联解体之后,中东的格局已经完全不为华盛顿所控制了,两伊战争结束与八八年,随后不久,刚刚具备雏形的欧盟,开始想中东蔓延势力,大批来自欧洲的石油公司开始在中东各国大笔投资,他们的政治影响力,也开始在这一地区蔓延。这样的局面已经引发了华盛顿的不安,为了钳制自己的盟友,华盛顿主导了第一次海湾战争,从而重新将自己的影响力渗透到中东的部分伊斯兰国家。只不过他们万万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们认为中东短期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一笔来自中国的投资,突然出现在中东,紧随而至的,就是整个中东政治格局再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