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金爆米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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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花白头发整齐的梳向脑后的老头，老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这边，就像老鹰一般锐利，杜克的目光毫不畏惧的迎了上去，平静而又淡漠，仿佛对面只是码头上最普通不过的一根木桩。

“年轻人，”肖恩·康纳利走近了几步，“自信要有与之相匹配的才华，否则就会变成自大，这里是好莱坞，记住一个人很容易，忘记一个人更容易。”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居高临下式的教训，“有很多人因为偶尔的运气能获得成功，但接下来的失败会让他们从高峰摔倒低谷，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我喜欢碰撞，喜欢刺激，喜欢惊险。”

微微一笑，杜克淡淡的说道：“这是属于年轻人的道路，不是那些过时的人能够懂得的。”

“失败之路！”肖恩·康纳利不屑的说道。

“是吗？”

面对这个盛气凌人的老头，杜克换上了略带讽刺的语气，“如果你认为我接下来会失败，为什么要坚持向我的电影投资1000万美元呢？这只能说明，你心中认可我的项目，而你又虚伪的不肯承认。”

“你以为我会在乎那点钱。”肖恩·康纳利的模样，像极了视钱财如粪土的绅士。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既没有获得提名，也不是颁奖嘉宾。”杜克故意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不知道MTV签出了几位数的支票，才邀请到大名鼎鼎的肖恩·康纳利先生！”

肖恩·康纳利瞪起了眼睛，双肩微微抬起，“你……”

“康纳利先生，这里是公众场合。”

不等他说完，杜克就打断了，对方不在乎，他可不想陪着这个老痞子一起丢人，“想来CAA为了把你塑造成完美绅士花了不少力气，你难道要放弃绅士的形象？顺便提醒你一句，我在中学和大学一直是学校足球队的四分卫，如果你想动手，我乐意奉陪。”

稍稍后退一步，肖恩·康纳利喉咙耸动了几下，仿佛是把什么东西吞回了肚子里，在杜克淡漠的眼神中，冷冷说道：“像你这种没有涵养、不懂得尊重的人，竟然会被华纳看重？”

“这就是好莱坞。”杜克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既然一个粗鲁、暴躁、满嘴脏话又酒精药物成瘾的人，都能变成最优雅的老绅士，那还有什么不可能？”

“你……”肖恩·康纳利几乎是从牙齿缝中挤出了一句话，“你不会成功的，我发誓！”

说完，他不再给杜克开口的机会，赶紧转身离开。

看着那微微颤抖的后背，杜克不知道脾气暴躁的肖恩·康纳利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了下来，不禁摇了摇头，CAA的包装确实很强大，如此一个人竟然能成为优雅绅士的代名词，足以证明这家经纪公司的能力。

至于对方最后的话，杜克并不在意，他又不是独立制片，身后还有华纳这根超级大腿，就算CAA想做什么，华纳也会顶在最前面。

独立制片什么的，根本不在杜克的前期计划之中，那样的抗风险能力太弱了，这里是好莱坞，是金钱和名利的搏杀场，不是拍一部好电影就能通杀全美的纯善之地。

“这个人的脾气和性格都非常差。”

一直挽着他的娜奥米忽然说道：“有次在克鲁斯豪宅举行的派对上，他曾经将一位年轻导演训斥的说不出一句话。”

“好了，不要讨论他了。”

对于娜奥米·沃茨，杜克多了那么一点点好感，她自始至终都坚定的站在身旁，这也算是一种态度，他看了看腕表，带着她向休息室外走去，“时间差不多了，颁奖典礼快开始了。”

因为《生死时速》是获得MTV大奖提名最多的影片之一，杜克的座位比较靠前，周围也是例如乌玛·瑟曼和基努·里维斯这样的剧组成员，里维斯的另一边还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的新女朋友。

“你觉得你能获奖吗？”娜奥米·沃茨低声问道。

“既然组委会向我发出了邀请，我还明确表示会出席……”

这种娱乐味道十足的奖项，杜克听南希解释过几句，“想必他们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颁奖典礼很快拉开了大幕，没有奥斯卡的严肃和正经，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欢乐气氛，比如开场表演的惠特尼·休斯顿，就将因为《保镖》一炮而红的《我会永远爱你》重新编曲，变成了一首快节奏的R&B。

获奖者也不会太激动，失意者也没有沮丧，上台领奖的人总是配合着主持人和颁奖嘉宾做一些小小的自我调侃。

虽然颁奖典礼进行到一多半的时候，杜克依然两手空空，但《生死时速》还是收获了几个奖项，基努·里维斯拿到了最佳男演员，他和乌玛·瑟曼逃出大巴后的接吻戏，力压惠特尼·休斯顿和凯文·科斯特纳的机场疯吻，拿到了最佳吻戏的奖杯。

可惜，乌玛·瑟曼在最佳女演员上败给了惠特尼·休斯顿，在最性感女演员上输给了莎朗·斯通，不过她和基努·里维斯接着又收获了最佳银幕搭档的爆米花桶。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最佳动作场景设计……”主持人站在舞台上，用很夸张的语气说道：“获奖者是那辆摧毁了半个圣塔莫尼卡的大巴，《生死时速》！有请杜克·罗森伯格。”

随着周围人一起拍动手掌，杜克站起来接受了娜奥米·沃茨的拥抱，然后走上舞台，从女主持手中接过了一个大大的金色爆米花桶。

“哦，它比我想象的要重。”

这种场合和气氛，哪怕是不擅长开玩笑，杜克还是调侃了几句，“就是不知道吃起来味道如何。”

“它会爆炸！”主持人在旁边凑趣，“威力足以将一架飞机和一辆大巴炸成碎片！”

“那它很快就能派上用场了。”杜克放在面前看了看，“我会用它炸掉半个旧金山。”

“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华纳私下里做好了工作，主持人很上道：“你的新片要摧毁旧金山和恶魔岛？”

“只是摧毁半个。”杜克强调。

“还会有爆炸？”主持人很感兴趣的问道：“比《生死时速》还精彩的爆炸？”

“是的，比《生死时速》还要疯狂，还要具有冲击力的爆炸，这个夏天你们就能看到。”杜克换上了神秘兮兮的语气，“建议动作片影迷去看我的新片《勇闯夺命岛》时，提前吃上不会睡觉的晕车药。”

整个大厅中爆发出了阵阵笑声，接着就是热烈的掌声。

时间差不多了，杜克清楚自己应该下台了，离开前，故作严肃的说道：“爆炸是一门技术性极高的感官艺术。低劣的爆炸，叫人审美疲劳，优质的爆炸，让人热血沸腾，而顶级的爆炸，则能令人陷入思考。”

如潮般的掌声响起，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很多人都站起来鼓掌，特别是后面的观众区，传来了清晰可闻的喝彩声，能出现在这里的观众，必然是爆米花电影的爱好者，杜克的话简直太合他们的胃口了。

前排的娜奥米·沃茨早就站了起来，看到摄像机镜头转过来时，一边用力拍掌，一边做着口型，似乎在说着“I.LOVE.YOU”之类的话，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女伴。

“你相信他的新电影会成功吗？”

就在距离舞台不远的座位处，梅尔·吉布森脸色阴郁的问肖恩·康纳利，老头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只要有人阻止，他一定不会成功！”

肖恩·康纳利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也在随着其他人鼓掌，只是那双眼睛中，闪烁着阴测测的光芒。

“祝贺你，杜克。”

刚刚走下舞台，娜奥米·沃茨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杜克眼睛的余光瞄到转来的摄像机镜头，配合的拍了下她的后背，低声说道：“不要太激动。”

颁奖还在继续，娜奥米从他手中拿走了金爆米花，手指轻轻在上面摩挲了一下，“如果这是一个小金人该有多好。”

“会有的，不是现在。”杜克一脸无所谓，似乎小金人在他眼中，也不比这个金爆米花奖杯好多少，“小金人未必比爆米花更加高尚。”

“但那是权威认证。”娜奥米显然不认同他的观点。

耸了耸肩，杜克不再说什么，看似观众投票产生的金爆米花必定内幕重重，奥斯卡又能好上多少？他可是有着网络时代的部分记忆，知道未来大部分奥斯卡奖项都是怎么诞生的。

艺术？真的只有文艺片或者独立电影才能代表电影艺术？

其实，谁不知道，好莱坞所有电影诞生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商业盈利！

“《蝙蝠侠2》拿到最佳影片是实质名归。”

颁奖结束后，还有一个小型的采访仪式，杜克面对MTV电视台的镜头，说道：“最佳动作场景的奖项是对我最好的激励，我一直在努力设计观众喜欢的情节和镜头，谢谢他们肯投我的票，谢谢他们喜欢我的电影。”

“你制作电影时，”那位记者又问道：“会将观众的喜好考虑在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