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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在覃教授还只是个学生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作为鸟中的高富帅,将军一直都属于人见人爱、老少皆喜的角色。
覃教授家是书香门第,覃教授其父亲覃老教授在自己领域很有影响力,要不然覃教授也不会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搞到一只蓝紫金刚鹦鹉,并且经常带着将军去各个自然保护区游玩,可以说,作为一只宠物鸟,将军受到的待遇相当之好了。
金刚鹦鹉的寿命相对较长,覃教授认识的人中饲养的金刚鹦鹉有不少都有二三十岁,仍旧健健康康的。去南方一个生态保护区的时候覃教授还见到过一只六十多岁的五彩金刚鹦鹉,每天那位饲养它的老教授拿着收音机出来散步的时候,它就重复着收音机里播音员的声音。
后来覃教授在楚华大学任教,将军每年也跟着在楚华大学东区家属大院住些时日,而随着年岁的增长,将军的智力也一直在攀升之中,再加上将军本就比其他同类聪明那么一眯眯,对于人类语言的理解和运用也超过了很多人的想象。论口齿伶俐,八哥、鹩哥等都未必比得上金刚鹦鹉,而作为“口齿伶俐”之中的佼佼者,将军这货算得上嘴贱一级的了。
当年覃老教授养的那只红绿金刚鹦鹉学会的第一个五字句子是“学而时习之”,而同样跟着学习的这货学到的第一个五字句子则是“看你那鸟样!”,说得那叫一个铿锵有力,由此可见它在嘴贱这上面的天赋。气得当年还是学生的覃教授恨不得掐着这货的脖子问“你怎么就不能学好的呢?!”
早晨覃老教授家里那只红绿金刚鹦鹉会对着起床的覃老教授说“goodmorning”,而将军则会朝着还躺床上的覃教授学鸡叫。当时覃老教授他们小区有户人家里被亲戚送去了几只鸡,虽然没想养着,也没都一下子全宰了,放阳台上做了个简易的笼子套着,其中就有一只公鸡,而那只公鸡每天早上都打鸣,将军也是跟着这只鸡学的。只是,将军学的鸡叫有点不伦不类,用覃教授的话来说,就像阉了又没阉彻底的公鸡似的,有些歇斯底里还喘不上气的感觉,听在耳朵里那个难受劲儿,再好的美梦都被惊成噩梦了,更别提继续睡。
后来那家人将鸡全宰了,小区也没再听到鸡叫,再加上覃家人出去有意地将将军和鸡隔离,将军这破习惯才改过来,不然后来去楚华大学之后受难的就是东区大院的人了。
将军的爱好有很多,其中较为突出的,一个是爱咬猫耳朵,这大概跟它小时候被猫欺负过有关,而另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习惯就是唱歌。
覃教授还是学生的时候确实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照料将军,所以每天将军有大部分时间都是跟着覃老教授夫妇的,而这两位就特喜欢教它唱歌,教的还是很有当时时代特色的歌曲,就连戏曲也喜欢教一教。就算覃教授到楚华大学任教这些年,将军还是偏好于那时候的歌,大概因为现在很多流行歌曲它根本听不懂歌词,欣赏不了那节奏,当然覃教授也极少教它那些饶舌歌,去南方过年的时候将军接触覃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她们教的自然也没有多少二十一世纪的新风尚流行歌。
至于将军讨厌的,有很多,鸟类中它讨厌的就是喜鹊和杜鹃了。它不知道为什么周围的人都喜欢喜鹊那种“丑八怪”,还不会唱歌也不会说相声,怎么院子里那些人每次看到喜鹊都笑得嘴巴都咧了呢?
至于杜鹃这种被人们赋予了很多神话色彩的鸟,将军就更看不惯了,尤其看不惯某些杜鹃的“寄生”行为。将军被放出去的时候,要是看到有杜鹃将卵产在别的鸟鸟巢里还将鸟巢里原本的鸟蛋或者雏鸟从鸟巢里踹下去,将军就追着咬。有次太冲动飞得太快林子太密集没反应过来,将军自己撞树上了,还被树枝划伤了翅膀,被覃教授关家里养了几个月,这仇就结得更深了。
来东区大院的头几年,将军一被放出去就欺负大院里那些猫,它那体型再加上本身的战斗力也不怕大院里这些宠物猫,找不到猫也闲得无聊的时候就爱嘴贱。将军觉得东区大院开始有意思的时候,也是五楼那只黑猫出现的时候,它觉得跟这只黑猫没有什么交流障碍,这太难得了,真是鸟生之幸!相处久了之后,将军也渐渐不去惹大院里的其他猫了,专门跟着东区四贱客一起斗西区大院的“入侵者”。
每年将军被带到南方过完冬又回到楚华大学东区大院的时候,就先去跟五楼那只黑猫打招呼,直到有一天,将军跟着覃教授出差之后回大院时听说五楼那只黑猫丢了,它每天站在阳台的铁网那儿大声喊也没见那只黑猫露头,为此,将军还蔫吧了一段时间,它觉得自己在东区大院的知己没有了,找不到乐子了。
可是,又过了一段时间,将军发现了新乐子,这让蔫吧了这些时日的将军又抖了起来。
……
三楼。
二毛坐在笔记本电脑面前玩游戏,旁边放着一罐啤酒和一盒鸡翅。女儿被老婆带着去姥爷家,还要在那儿住一段时间,二毛本来还想跟着一起,在那边住了几天就被赶回来了。
二元她姥爷是个文化研究者,每次二元过去的时候都会小考一下二元掌握的知识,知道小外孙女懂得很多,一开始老爷子还挺高兴,可渐渐地老爷子那脸就拉下来了。
什么叫砍柴不误磨刀工?什么叫君子如玉玉碎瓦全?什么叫一人得道万人升天?!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快揪没了,在小外孙女被教歪之前,老爷子决定亲自掰正了!至于教导这些东西的二毛,直接被老爷子赶了回来。
此刻,在东区大院这个住处,屋里只有二毛和黑米。
独自在家,玩游戏看个片喝个小酒啥的也不错,还有黑米陪着呢,再说九月份开学那时候女儿也会回来,这日子一眨眼就会过去,不难熬。
二毛赢了一局翘着腿晃悠嘚瑟,拿起那罐啤酒喝了几口。
正得意着,二毛就听到外面憋着嗓子的歌声响起。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这是楼上那只贱鸟。
下一刻,又一个声音接着吼。
“不管是西北风~还是东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这是四楼新搬来的那个小子。
歌你妹啊!!
咔咔咔!
二毛将啤酒罐捏得扭曲,刚赢了一局游戏的喜悦被这合唱给崩得一点不剩。啪地将已经被捏得扭曲的啤酒罐摔地上。
“玛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自打前些日子四楼那小子搬来之后,就经常会出现这种“深情对唱”,昨天唱的《童年》,那只鸟知道个屁的童年啊!前天唱的《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玛的,二毛听得身上鸡皮疙瘩直掉。大前天还唱的《一剪梅》呢,八月的天,楚华市正热得冒烟,衣服全扒了都嫌热啊,唱得再好二毛也体会不出“雪花飘飘北风萧萧”那个意境,更何况楼上那俩神经病唱得着实不咋地!!
说到四楼那个小子,虽然那小子刚来就挨家挨户混脸熟,大院里人缘还挺好,但二毛就是莫名觉得咋看咋不顺眼,总感觉那小子一肚子坏水,看到就想先踹两脚再说话,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一向对人警惕的黑米会对亲近那小子。
终于等外面的歌唱完,二毛心想,消停了吧,消停了自己就继续玩游戏。可没等二毛玩完一局,趴在旁边的黑米耳朵一支,跳上书桌,走到窗户旁往外瞧。
下一刻,二毛就听到楼下传来几声猫叫。
接触猫久了,二毛对猫的叫声也有分辨能力,听到声音能推断是哪只猫在叫,尤其是这个声音,一听二毛就知道是嘴边长痣的那个小王八蛋。
二毛起身正打算将那小王八蛋赶走,就听到四楼那小子朝下喊:“等着!”
楼下,花生糖看看四楼,又看看三楼,还是乖乖走到一边等着。不远处,警长和阿黄已经轻快地踮着猫步过来了。
一楼,蹲在阳台的大胖在花生糖过来的时候就伸长脖子扭头往楼上看,在四楼的人露头之后,便走到房门前,探头朝房间里“喵”了一声。
房间里戴着老花镜看书的老太太抬眼看了看大胖,“要出去玩了?记得按时回来,别打架。”
三楼,二毛往下瞧,看到四楼的那小子跑下去了,四只猫跟着。
“那小子又要带着这些猫去打群架?咦,我为什么要说又?”二毛纳闷了,回房间里坐下来还琢磨着原因。
四楼,将军看着刚还跟自己深情对唱的家伙现在跟那些猫出去溜达,眼神都没往这边瞟一眼,不禁大力踩向围着阳台的铁网,一边将铁网踩得哐哐响,一边还叫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正跟人通电话的覃教授拿过来一个小水壶,指了指地上放着的花盆里的西瓜苗,“乖,种西瓜吧。”
以前将军闹性子覃教授就这样给它转移注意力,可这次将军不干了,依旧哐哐踩着铁网。
好不容易整理好情绪打算继续玩游戏来解闷的二毛深呼吸,将耳机戴上,决定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