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二十一章 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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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兽贪婪地撕扯着自己的食物,但张凉并不觉得它是在进食,因为这只已经完全兽化了的怪物的腰部是完全“中空”的,显然疫病已经蔓延了它的全身。
从这个角度,张凉可以看见一些已经被嚼碎撕烂的肉末正在从它的身体的破口中跌落出来,也就是说它的进食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但它显然对这件事情非常的狂热,鲜血已经完全地将它的前半个身子染红了,空气中的气味可以说是相当的糟糕。
但同样的,张凉也发现,这只野兽的身侧有着一道巨大的创口,毛发和血肉一起被活活地撕开了。
“受了伤……”
张凉在心底里默默地做出了判断,随后他便将身体缩了回去。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间诊所应该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出口了,就在那野兽的正前方不到十米的地方。
这样一来,他的选择就非常的有限了,选择一,他可以回到刚刚醒来的那个房间里关上房门据守,前提是楼下的狼人不要一时兴起跑到楼上来,但这么做的问题就在于,他根本没有其他途径可以逃离这个封闭的房屋,除非有人从另外一边打开之前的那扇门。
选择二,趁着野兽没注意到自己且身受重伤把它给宰了。
选择三,抓住机会直接从野兽前面的出口冲出去,但是张凉并不知道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有可能是一条安全的通道,也有可能是这只野兽的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角色。
张凉在心底里权衡着利弊,很快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悄无声息地回到了楼上,再一次细致地研究了一下房间里的陈设,随后便来到了病房内紧贴着门口的柜子前,轻轻用手推拉了一下。
重量还算合适,大概是因为它的底部有些受损,导致这个放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的柜子并不怎么平衡,在脱离了墙面的倚靠后,更是随时会倒下来的样子。
心里有了计较,他便将之前自己躺的那张病床拖到了门口,让它的一端顶住墙根,另一边则指向柜子,同时用力地在倾斜的柜子的底部踢了一脚。
“哗啦!”
各种各样的器皿洒落在地,而原本承载它们的柜子则斜着倾倒下来,中部撞在了手术床上,于是柜子、病床与地面便形成了一个三角。
张凉胆战心惊地将手松开,随后便跳到了一边,他完全没有想到这种行动能够一次成功,甚至在心底里还做出了自己被柜子直接砸成智障的准备。
所以现在,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房间的通道被两个维持着微妙平衡的物件所封住了,张凉已经能够听见楼下野兽所发出的声响了,刚刚那一连串的动静已经完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张凉直接站在了正对着门口的位置,手里的粗糙武器藏在了身后,强迫着自己不要躲到边上去。
这种威胁渐渐逼近的感觉远比突然袭击要来的刺激,他清楚地听到野兽的利爪在地面上摩擦的声响,也能够闻到逐渐浓郁的兽血气息,这种压迫感在野兽来到二楼门口的时候扩大到了极致,透过门口杂物之间的空缺,张凉看见了那对泛黄且无神的眼瞳,也看见了沾满了血肉残渣的血盆大口。
但现在真的不是害怕和退缩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梦境意味着什么,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真实,他的思维和五感也无比清晰,这几乎便是另一个现实。
逃离梦境的方法,张凉不清楚。
本能告诉他,龟缩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至于目前做出的这个选择……只能说张凉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于是这个时候,当张凉与这只野兽对视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开始怂了。
哪怕在其他猎人的经历里看见过甚至猎杀过无数次这种极其常见的野兽,此时也足以让张凉的两条腿不由自主地发抖了。
那野兽便在门口两米多外的地方停下了,它低吼着,死死地盯着站在那里的张凉。
“CMN你倒是过来啊……”,张凉强烈地遏制着自己抖腿的冲动,但努力了两毛却毫无建树,于是他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了,于是他抬起手,用手里的金属管狠狠地砸在了边上的木头架子上。
“孙贼!来淦我啊!”
张凉声嘶力竭地嚎道,手里的钢铁支架在架子上有节奏地敲着,强迫着自己与那野兽保持着直视。
终于,在张凉还在措辞着下一句话该怎么说的时候,野兽终于是发出了一声嘶哑难听的咆哮,它朝后退开了两步,紧接着便朝着门口猛扑了过来。
脆弱的平衡在瞬间被打破,在野兽冲进房间内的刹那,沉重的柜子便随之倒下。
与此同时,张凉便如同疯子一样抓着手里的金属管,大吼着冲上前去,将金属管当做短枪直接插下。
“LOK’TAROGAR!!!!”
口中喊着完全与场景不符合的口号,金属管朝着狼人的头部用力地刺下。
“法克!”
从金属管上传来的触感分明告诉张凉,他的布局和陷阱已经完全白费了,自己那拙劣的武器根本就没有破开这只野兽的皮肉。
这就非常的尴尬了,简直就像玩怪物猎人砍的第一只野猪就直接让人弹刀了一样,这带来的挫败感和绝望感几乎瞬间就让张凉陷入了懵逼的状态中。
腰部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感,张凉顺着这股力量翻滚了出去,从未经受过如此疼痛的他的五官完全扭曲了,那一截金属管虽然仍然死死地捏在手里,但是张凉却根本没有再利用它去进攻的想法。
左肋下方有三道极深的伤口,他根本不敢去想自己伤势的具体情况,疼痛已经让他失去了最基础的思考能力。
在被疼痛干扰了三四秒钟后,张凉终于再一次地做出了选择,他没有选择退避,而是挣扎着朝野兽的方向冲了过去。
“它还被压着……我应该直接从这里冲出去,能活!”
模糊而坚定的念头在张凉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于是他就这么做了,他用力地甩出了手里的金属管,也不管它是否命中了目标,便纵身一跃,居然堪堪躲过了那一只不断抓挠着的利爪。
野兽因为身上突然增加的重量而惨嚎了一声,它知道自己的猎物此时正“站”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它发了狠,用力地一抬身体,将身上的柜子连同那摔在柜子上的人一起掀飞了出去。
原本还勉强“扳回一城”的张凉登时便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接触到斜向下的楼梯后仍不停歇,如同滚地葫芦一样在楼梯上一路磕碰,最后重重地瘫软在了下一层的地面上。
脑袋沉重地磕在了地上,张凉的身体无意识的抽搐着,双眼无神且呆滞地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那灯光是昏黄的,在模糊的视线中不断晃动,居然与那野兽的瞳孔有几分相似。
……
意识渐渐地回归,感官再一次地发挥了作用。
这一次他是趴着的。
手掌所接触到的仍然不是自己熟悉的床铺,但也不是那诊所之中的木头地面,而是坚硬而冰凉的石板。
身体上没有感到任何的伤痛,只有一种睡觉的时候姿势不佳所带来的不适感,有了上一次经验的张凉撑起了身体,将视线投向这个完全陌生的空间。
是的,空间,而非某个建筑或者某个地点。
这么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张凉第一时间就看到,在他的视线尽头,那些灰蒙蒙的浓雾里,一根一根巨大的石柱矗立着,贯入天空之中,这些石柱的顶部与底端都被浓浓的雾气所遮盖了,根本无法窥见它们的全貌。
这是一个有着花园一般风格的区域,除去远方没有止境的浓雾和意义不明的大量壮观石柱群外,张凉能够注意到的就是眼前的一个带有浓重哥特风格的小建筑,虽然是尖顶,但是并不壮观,反而有一种袖珍感。
他醒来的位置是在两条石板路的交汇点,而这两条石板路均通向十多米外的小房子,应该是对应着前后门。
紧接着便是几个让张凉无比在意的事物了。
在自己的左前方五六米处有着一个如同喷泉池子的雕塑,里面流动着如光芒般的物质,而在两条石板路的边上,则立着大量的形态不同的墓碑。
如果说这些事物的存在让张凉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么在通往房屋正门路上的一个平台上,则放置着让他非常感到极其惊异的物品。
说是物品或许不太准确,因为这似乎是一个沉睡着的女性,她的身材应该非常的高挑,身上的衣装让人想起了维多利亚时期的贵族小姐,又有一些女仆的感觉,她的面容非常精致,有点像洋娃娃,但却又非常真实,给人一种安宁之感。
但是,当张凉走近并将视线移到她的手掌上时,他却发现,这个女子的手掌居然是和木偶是一样的,虽然看上去如女性的手掌一般光滑,但是却能够看见与木偶无异的手指关节。
这似乎是一具人偶,一具做工无比精巧的人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