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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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二连三的巨响在教会镇的广场之中回荡,那些细碎而繁杂的裂纹从锤体与石板地面的接触点蔓向了四周。

然而来自教会执行者的凶狠攻击却没能够击中目标哪怕一次。

该隐赫斯特猎人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看上去还有一些随性,那把被他用来斩杀野兽的长刀被他重新归回了刀鞘,而本应该握着刀柄的右手,甚至也收到了腰间,仿佛眼前的敌人根本不值得他动手一般。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做出任何稍微夸张一点的闪避动作,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在这一广场的尸骸当中散步。

但就在这时,阿尔弗雷德脚下的速度突然加快了,手中教会石锤的攻势也变得更加凶狠,致命的阴影朝着该隐猎人的身体笼罩而去,前两下尽数砸在了空处,但紧接着,阿尔弗雷德突然向前跃起,左手朝着锤体一划,在刺耳的摩擦声中,锋利的长剑从锤体当中抽出,而那半截锤体则被他的左手拎住!

“嗯?”

血鸦发出了惊疑的声音,他猛撤一步,躲开了那从刁钻角度砸下的石锤,一直藏于刀鞘之中的武器终于取在了手中,轻描淡写地劈向自己的右前方。

“当啷”一声火星四溅,两把利刃撞在了一处,冰冷的刀光与被仇恨所充斥的视线纠缠于一处,阿尔弗雷德盯着自己的对手,他的目光几乎能在那金属面具上制造出划痕与火花。

脱离了笨重的石锤锤体,教会执行者手中的利剑便展现出了自身的灵活与迅捷,在他手臂的控制下,这把长剑不断地朝着那该隐猎人劈砍过去,而对方似乎也不再一昧地进行闪避,而是一下又一下地将他的进攻挡下。

“怎么,才提到洛加留斯,你的火气就上来了?”

那带着鲜明该隐赫斯特风格的嘲讽语气随着尖酸刻薄的文字一齐钻入了阿尔弗雷德的耳朵:“应治愈教会的命令,他朝着该隐赫斯特进发,你们这些爪牙也只剩下寥寥数个……但为什么在最后,你们的领袖却背上了叛徒之名?”

“他不是叛徒!”

阿尔弗雷德反驳道,他用更加猛烈的攻势打断了那不断刺激着他情绪的话语,箭步向前,右手长剑用力挥砍,左手却朝着自己的身后迅速一探。

在金属机括的碰撞声中,一把有着精美花纹的巨大银白色火枪指向了伯恩,伴随着枪声的响起,足以让人致命的水银弹片在路德维希火枪的前方炸开,将枪口正前方的一切事物均囊括在了其中。

就在阿尔弗雷德开枪的刹那,拿被黑色鸦羽披风包裹的身影却如同空气一般消散在了原地,但这位执行者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径直将枪口转向了另一个方向,对着那漆黑的夜色又是一枪!

那枪火和弹片简直就是追着该隐赫斯特猎人的身影而去的,但却总是只能击中他在高速闪避之后所留下的足迹以及残留在足迹之上的一抹淡淡烟尘。

枪声接连不断,终于,伴随着一声脆响,这把拥有夸张体型的火枪终于停息了下来,却见半空当中,有一片黑色鸦羽缓缓飘下,而就在这一片羽毛飘落到与阿尔弗雷德同一的高度时,在侧面的黑暗当中却突然响起了清脆的声响!

可观的冲击力作用在了路德维希火枪的侧面,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甚至让阿尔弗雷德没能抓住自己的枪械,他急忙撤开一步,想要提防从那个方向袭来的攻击。

但那该隐赫斯特猎人却并未现身,仿佛他已经成为了那黑暗的一部分,阿尔弗雷德只听见他的声音从极近的地方传来:“很可惜,我已经不需要你体内的血了……而且我刚刚才和一个人达成了约定,,我向来说到做到。”

攻守双方的角色发生了改变,明明前一刻,血鸦还处于他的攻势之下,现在,自己反而落入了被动。

“你称呼我们以污秽,但你们才是真正肮脏的杂种。”

那声音毫不留情地咒骂着,一个又一个词汇不断地冲击着执行者的双耳和大脑:“洛加留斯为自己的盲从与信仰付出了代价,但你呢?你又打算丢去什么?”

阿尔弗雷德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右手的长剑本能地便要砍向自己的身后,但那紧紧顶着他后脑的枪口却也是微微一抖,仿佛下一秒便要喷吐出子弹来……

那令人憎恶的声音此时已经到了他的耳边,因为那枪口的胁迫,阿尔弗雷德也无法转过头去,但对方所说的话语却是真真切切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甚至可以闻到你脑袋里那些复仇计划的臭味。”,那声音还在不断地变化着方位,但却始终不离阿尔弗雷德的身旁。

“你的同僚们已经付出了自己拥有的一切,现在该轮到你了。”

“你又能牺牲什么?”

……

重新踏在猎人梦境台阶上的张凉可不会知道,在教会镇的广场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

人偶的问候与关怀一如既往,只不过这一次,她非常人性化地对着回归此处的猎人抬起了一根手指,示意猎人不要发出太多的声响。

对此,张凉稍稍有些不解。

直到他从木屋的侧门走出时,他才明白过来人偶那个动作的意思。

就在前方那一片稀疏的花丛当中,正有一个人坐在轮椅之上。

凭借着这人的衣着和姿态,张凉迅速地认出了他的身份——那正是杰尔曼。

他有点诧异,毕竟一直以来,这个苍老的猎人总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进行休息,但这一次却着实有些奇怪,杰尔曼并没有让人偶将自己送去栅栏之外的花丛,而是就在这样一个地方陷入了沉睡。

张凉能够听见他的鼾声,杰尔曼确实在熟睡着,他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没有半分感知,就那样靠在轮椅的椅背上,身体伴随着呼吸的快慢而颤抖着。

但就在这个时候,张凉却听见了杰尔曼的声音,他那原本还算平稳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他就像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一样,口中发出了充斥着恐惧与不安的声音。

“劳伦斯!劳伦斯!”

轮椅上的老猎人哀求着:“救救我吧!来人啊,不管是谁……救救我。”

“我受够这个梦了,不管是谁都可以,救救我!”

这个老人突然叫了起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有那样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上去根本就像是一个无助而且遭遇折磨和痛苦的普通老人。

他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又或者说真的只是在向某种所在渴求着:“天空都被挡住了,我什么都看不见,劳伦斯!威廉大师!我求求你们救我……救救我。”

张凉已经完全傻在了原地,杰尔曼的头正微微向后仰,可以确定他的确是睡着的,但他所经历的噩梦显然让他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这个老人的声音在颤抖,他低声呜咽着,像极了一根在狂风当中忽明忽暗的残烛。

“救救我,救救我,来人啊……”

张凉看见杰尔曼的手朝着前方的空气中胡乱地抓了两下,无意间却碰倒了他放置在轮椅一侧扶手上的拐杖。

张凉走上前,小心地将拐杖拾起,却也没有在原地继续待下去,听着这个曾经的老猎人向着任何一个人祈祷、乞求,他能够感受到的,便只有强烈的孤寂与绝望了。

终于,这可怜的老头终于结束了他的噩梦,他的身体向下一沉,再一次陷入了昏沉的睡眠之中,身形愈显佝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