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3章 横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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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刀所向,挡者催糜。

旧唐书中的记述,在今日成真。

从艺术加工,变成了现实。

短短的两刻钟内,张越就已经凿穿了整个马匪的队伍。

身后,遗尸上百具。

人的血、马的血,人、马的器官、残肢,散落得到处都是。

整个战场,宛如地狱的修罗场一般可怖。

而在他身后,随行的侍从与骑兵,紧密跟随。

每一个人都无比兴奋、狂热!

许多人甚至忘记了伤痛,表现的无比癫狂。

特别是独孤氏族的骑兵们,策马横冲直撞,将马匪们杀的到处奔逃。

而马匪们也被杀破了胆。

已经有人,在策马逃遁。

就是剩下的人,也不敢再上前围攻了。

他们已经丧胆!

“乌合之众!”张越扫视了一眼战场,然后就执刀而立,向着马匪们大吼:“谁能挡我?”

作势就要挥刀上前。

而就是这一吼,让马匪立刻就发生了总崩溃。

“魔鬼!”他们看着浑身浴血,甲具上不知道沾染多少人马残肢碎屑的铁甲人。

几乎不敢直视,马上掉头就跑。

没办法,在方才的短短两刻钟的战斗里。

这个铁甲人一个人,就杀死了他们数十名同伴。

而且大部分人,都死的极为凄惨。

哪种惨烈的死法,是过去他们哪怕在噩梦里也未见过的。

在他们眼中,铁甲人就宛如是地狱来的恶魔,现身俗世,要追魂夺命!

那里还敢与这个魔神直面?

所有人都只恨自己胯下的马匹没有六条腿。

鸱骨甚至是第一批跑的。

他很没有勇气的,直接丢下了自己的部下,策马飞奔向桥梁方向。

只是瞬间,几乎所有马匪,都已经夺路狂奔。

就连下马步射的弓手们,也是嚎叫着,恨不得手足并用。

“追!”张越下令:“杀光他们!”

于是,在长陵川河河湾之侧,出现了一个让人惊讶无比的场面。

至少三百名马匪,被不过百余人的步骑,追在身后,不断砍杀。

而这些马匪,却没有一个人敢回身交战。

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只有一个念头——跑!

就和他们曾经在草原上,打破了商队和部落的外围防御后的情况一模一样。

有人甚至被吓得哭起来,跪到地上,弃械求饶。

但……

追上来的追兵,就像他们之前追杀和屠戮那些可怜人一样,毫不怜惜,毫不犹豫的挥舞起了手中的屠刀。

而这些曾经穷凶恶极,不止畏惧与害怕为何物的马匪,现在却表现的如同他们曾经杀戮的妇孺一样。

甚至更加不堪。

他们只敢闭上眼睛,趴在地上。

甚至不敢做任何反抗与挣扎。

很快,马匪们就被赶到了长陵川河与参合坡连通的桥梁处。

那只是一条小石桥,最多不过能容纳一辆马车通过而已。

如今,却挤满了人马。

许多人都被挤下石桥,落到了湍急的河水中,连挣扎都来不及就被湍急的河水冲走。

……

此时,张越却已经将视线,移向了远方。

远方的山丘尽头,道路浮现之处。

一面旌旗,已经出现。

接着,是越来越多的旗帜。

然后,数以百计的骑兵,从远方的山坡上,倾泻而下。

“句注军……”张越看着,取下了头上密不透风的铁胄,拿在手里,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持着陌刀,走上前去:“吾倒要看看,句注军到底还是不是汉家的军队?”

“请节旄!”张越扭头对田水吩咐一声。

“诺!”

很快的田水,就带着人,将载着天子节旄的马车,驱赶到了张越面前。

同时跟来的,还有数十名氏族首领。

“天使神威,奴婢们心悦诚服!”郝连破奴上来就纳头一拜,趴在地上,战战兢兢:“愿从天使,为汉鹰犬,任劳任怨,不敢有悔也!”

其他氏族首领们,也都是趴在地上,跟家养的猫狗一样,拼命的向张越摇尾乞怜。

“天使神威,小人等敬服!”

现在,他们已经和独孤氏族一样。

彻底的被张越所慑服了。

没办法……

服从和顺从强者,是他们的本能。

况且,张越不止是强。

而且还有着权!

现在,他们只恨当初眼瞎脑残,没有及时抱大腿,更没有立刻表忠心。

生生的错过了这大好机会。

“都起来吧!”张越却只是摆摆手,然后从田水手里,接过节旄。

举着这节旄,张越登上马车,向前一指,道:“去!见一见句注军的列位明公!”

于是,马车缓缓前行。

而在马车之后,趴在地上的氏族首领们,现在根本不敢起身。

他们只好爬着,跟在马车后面,就像匍匐前进的蚯蚓一般。

“田水,现在什么时辰了?”张越扭头问道。

“应该未时过半……”在车前牵引前进的田水立刻答道。

“哦……”张越笑了起来:“司马玄也该来了!”

……

马原趴在马车里,胖的连马车都有些塞不下的身子,在道路上颠簸着,非常难受。

但他只能强忍着。

并不断催促着车夫加快速度。

忽然……

马车停下来。

“怎么回事?”马原怒不可遏地骂道:“为什么停下来?”

“大军停了……”车夫答道。

“句注军停了?”马原闻言,先是一愣,旋即骂道:“张垣和蔡荣这两个混账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停下来?”

“去叫他们来见我!”

……

矗立在马车上,身着浴血后的米兰甲,手持着节旄。

张越昂着头,站直了身体。

马车一路向前,很快就迎上了那列队而来的兵马。

甲骑如云,长戟如林,旌旗招展,阵容鼎盛。

高举手中节旄,张越看向了他们。

而迎面而来的士兵们,自然也清楚无比的看到了他。

长长的竹节,高高举起,牦尾三重,清晰可见。

如火焰般炽烈的色彩,更是显目无比。

大军马上就像被踩了刹车一样,径直的停了下来。

望着眼前的军阵,张越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声喊道:“吾乃侍中、建文君、全权持节使者张毅,奉天子诏,巡视北塞,抚慰边民,宣抚幕南!”

声音洪亮,声闻数里。

士兵们闻之,纷纷侧头,看向了他们队伍里的军官。

那些戴着肩章,或者在背上绣着背幡的人。

这是汉军野战部队的特征之一。

从秦代传承而来的原始军衔制度。

中低级军官,都有着类似的明显标志,以在战场上告诉士兵们,自己的长官在那里?

“节旄!”军官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汉家节旄,实在是太好辨认了。

而且,也不可能有人在大军之前,假节行事,那是找死!

于是,军官们立刻将眼睛看向了自己的上司。

那些校尉、都尉、司马们。

张越却根本不给他们时间,持着节旄,张越大声道:“吾乃持节使者,今以天子节,号令尔等!立刻遵我号令,从我将令!”

士兵们立刻就开始骚动。

服从天子,服从虎符,服从节旄。

这是汉军铁一般的纪律与组织。

不然,那些历代矫诏的人,也不可能闹出那么多风波和事情来。

只是,可能是因为句注军远离第一线太久,也可能是因为这支军队受到地方势力控制和操纵太久。

以至于他们都快忘记了,自己的使命与誓言。

张越看着,他清楚不能给有心人鼓噪军心,祸乱军队的时间。

他当机立断,持着节旄,大声喊道:“句注军!服从天子节!”

持着节旄,张越从马车上跳下去,看着那些士兵,大声喊道:“句注军!为刘氏者左袒!”

这句话一出,所有犹豫与迟疑,迅速消失的干干净净。

中下层的军官们,马上就撕掉了自己的左袖,跪到地上:“谨遵天使令!”

在他们带动下,几乎所有士兵,都跪了下来,扯下了左袖,高呼:“谨遵天使令!”

然后就是那些骑兵,纷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谨遵天使令!”

而此时,吊在军队后面的高级军官们,这才得知,有持天子节的人,正在号令军队。

他们慌忙赶来,却只看到,整支大军,都已经左袒而拜。

一个持着节旄,身穿着奇怪甲胄的男人,正大踏步的通过由士兵们组成的人墙。

赤色的节旄,在空中飘扬。

而几乎是在同时,远方,那河的尽头。

数不清的骑兵,出现在了山坡上。

一声鼓响,他们就从参合坡上,倾斜而下,潮水般的涌来。

正是司马玄率领的护乌恒都尉主力。

才刚刚逃过河岸,爬上参合坡的马匪们,立刻就面临了灭顶之灾。

护乌恒都尉的骑兵,是汉军的精锐。

哪怕放在居延,都可以充当箭头的主力。

此时,马匪们面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就被碾碎。

张越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就笑眯眯的看向了那几个仓皇失措的来到了他面前,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的军官身上。

“句注军的诸公……”他笑了起来,像春日的阳光一样灿烂,但内容却让人听的如堕寒窟:“尔等很不错嘛!太宗皇帝所建的句注军,居然被尔等当成了自家的玩物!”

“死罪!”数个将官,立刻趴到地上,深深的匍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