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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守云这番话,显然是说到了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心里,他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重新坐回到沙发上。
的确,正如郭守云所说的那样,霍多尔科夫斯基也好,维诺格拉多夫也罢,甚至是他这个远东霸主自己,都是同一类的人,在长达数年的相处过程中,他们一方面有着同样的利益基础,另一方面,也有着同样的政治理念。
就像霍多尔科夫斯基在接受美国杂志《纽约客》采访时所说的那样,他的人生分为三段:典型苏联公民的青年时期,将国家灌输的一切思想都认为是正确的,从不考虑为什么,也不考虑社会上有什么不正常的现象,人云亦云,随波逐流;社会动荡时期的崛起岁月,疯狂的认为什么东西都不是正确的,不管做什么事,从来不存在对错,也不存在什么毫无价值的道德问题,从不认为这个国家有真正的法律存在,衡量一切问题的最终标准,就在于是否对自己有利;现如今的开明年代,开始更多的关注国计民生,更多的关注联邦发展问题,有了一套系统的治理国家的想法,希望通过自己的决策,来引领这个国家走出困境,同时呢,对权力产生了更多的欲望。
霍多尔科夫斯基的心理转化路程是这样的,维诺格拉多夫的心理转化路程也是这样的,而郭守云呢,毫无疑问,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在联邦经历了由苏联解体到经济政治全面崩溃的漫长路程之后,三位巨头在经过了一番“地方治理”的切身体会之后,都有了他们主导国家大政方针的一系列成熟思维体系,毫不客气的说,他们就是从疯狂的攒取中率先脱胎出来的开明政治家,而在他们彼此间解下深厚友谊的同时,一个全新的联邦政治派系也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地形成了。
说起来这真是一件颇令人感慨的事情,就在十数年前,基于一种相同的政治理念,维克托、索布恰克、久加诺夫三个人走到了一起,他们联手组建的政治派系,影响着后苏联时代的整个俄罗斯联邦政坛,可以肯定的说,现如今的联邦政坛,无论哪个派系,都与他们当初组建的政治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其中的绝大部分,甚至就是从这一整体中分化出来的。作为一个起身与远东的“地方豪强”,郭守云的从政之路,可以说是在维克托的一步步引领下上道的,这两个人从根本上说存在着很多的共性——阴险、冷漠、目光长远、野心勃勃、睿智多谋等等等等,而他们所选择的道路,也存在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从更多方面来说,维克托,郭守云,这就是不同时代里完全相同的一段历史轮回。如果泉下有知,维克托想来应该可以瞑目了,因为郭守云这个令他至死都无法放心的女婿,最终还是走上了他的老路。
“从我到远东创业至今天,快八年的时间了,”重新揽住两位老朋友的肩膀,郭守云语调深沉地说道,“而在这八年时间里,远东从一个人口不足八百万、GDP总量不到六百亿美元的落后地区,发展到了今天这个人口一千四百万、GDP总量近六千亿美元的中等发达地区,如果可以当成一个国家来看的话,远东共和国今天的GDP世界排行,将屈于墨西哥之后,排全球第十一位,毫不客气的说,远东的经济发展速度比改革开放中的中国都快。当然,在这其中,我们占了自然资源丰富、地广人稀的便宜,可不容质疑的一点是,我们的经济不存在泡沫,因为我们的经济增长点没有依托在房地产行业上。呵呵,随着远东经济的发展进入良性循环阶段,有人说我的野心变大了,不错,在这一点上,我绝对不会否认什么的,因为我的野心的确是变大了,我要将远东的经济、政治模式推广到整个俄罗斯联邦,换句话说,我要将远东的影响力辐射到全联邦境内。我的追求是什么?就是这个,如此简单浅显。两位朋友,你们呢?难道你们就不打算做一些改变,将自己的追求再放远一步?”
“呼……”深深的吸一口气,维诺格拉多夫轻笑道,“守云啊,难怪北京那边容不下你啊,你的野心,的确是任何人都容忍不了的。”
“这是野心吗?这明明是他妈的雄心!”霍多尔科夫斯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兴奋,他将大手一摆,毫不犹豫地说道,“说实话,我早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了。这两年来,我在西伯利亚也尝试着推行远东的发展模式,坦率的说,尽管这个过程比较艰辛,但它却是切实可行的,如果可能的话,我倒真希望在联邦范围内将这种模式好好的推演一下,哪怕是最后的尝试失败了,咱们这一辈子也不算是白活了。”
“可问题在于,远东发展模式只有在一个万象凋敝且本身不存在稳固势力的地方才能够得以推行,”维诺格拉多夫摇摇头,说道,“当年的远东正好符合了这个标准,而在联邦其他地区呢?毫无疑问,这样的发展模式将会受到诸多阻力的,不说别的,就仅仅是那些地产商人就能让人头疼欲裂。”
“所以我们才需要更多的权力,更加集中统一的权力,”郭守云顺口说道,“世间万象,不破不立,当年的叶利钦能够盯着整个布尔什维克党的压力,将整个苏联旧有体系摧垮,那么咱们如果联合在一起,难道还比不上当年的叶利钦吗?我此前想过很久了,在如今的联邦政坛上,咱们并不是没有可以团结的实力存在,不说别的,就单单是一个久加诺夫,就可以引为咱们的助笔,在这个问题上,咱们与他可以达成很多妥协,难道你们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呵呵,久加诺夫是不是可以团结到的人我不知道,”维诺格拉多夫笑道,“但我知道的一点是,从你的野心角度来考虑,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就成为必须铲除掉的人物了,你想好办法来对付他们了吗?”
“这个即便你不说我也要提到的,”郭守云唯一皱眉,说道,“就像刚才霍多尔科夫斯基问我的那个问题一样,我这次要迫使莫斯科接受我的若干条件,这其中就包括全面裁撤一部分政府要员,只要克里姆林宫接受了这个条件,咱们下一步就对别列佐夫斯基与古辛斯基动手……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你们两位做出一些牺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的话刚一说完,霍多尔科夫斯基便会意过来,他面色严肃地点点头,说道,“你这岂止是准备让我们作出牺牲啊,简直就是准备拿走我们半条命啊,虽然大家是朋友,可是在这里,我还是需要与你谈一谈条件,你究竟打算用什么来交换我的梅纳捷普?我又怎么才能真正的信任你?”
“很简单,”郭守云毫不犹豫地说道,“如果这次能够迫使莫斯科低头的话,我将会要求克里姆林宫组建两个新部门——‘国家主权基金会’、俄罗斯联邦储备银行,并用这两大部门取代央行一直以来所充当的角色,至于这两大部门的当家人选,我郭守云即便是拼了命,也要为你们争取过来。至于说怎么才能让你真正的信任我,这一点我没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完全要看你们对我的信心了。”
“呵呵,要看我们对你的信心?”霍多尔科夫斯基稍有思索,微笑道,“那对我们来说,这岂不成了一场空前的豪赌?”
“我早就说过了,人这一辈子,原本就是由无数场赌局构成的,有的赌本大,有的赌本小,有得赢有得输,仅此而已,”郭守云淡然一笑,说道,“对于每一个人来说,要想赢得起,首先就要学会输得起,我是如此,而你们两个家伙,自然也是如此。”
“你赌吗?”霍多尔科夫斯基没有直接答复,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维诺格拉多夫,微笑道。
“我有的选择吗?”后者面色平静的答复了一句。
“我有的选择吗?”将目光投到郭守云的脸上,霍多尔科夫斯基将“老维头”的话重复了一遍。
“没得选择,”郭守云毫不客气地说道,“其实不仅是你们没有选择,就连我自己都没得选择。你们应该知道,联邦由乱趋治的趋势已经显现出来了,对于咱们这些人来说,要想不被别人整死,唯一的办法就是控制绝对的权力,所以说,我的野心同时也是我的赌注,输赢之间就是生死之别,呵呵,毫不客气的说,在我出巨资进入香港股市的那一刻,我已经把咱们的骰子一股脑的投出去了。”
“那就赌了!”霍多尔科夫斯基与维诺格拉多夫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
“轰隆隆……”就在这一刻,原本平静一片的别墅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儿震耳发溃的雷鸣,看起来,一场暴风雨就要到来了。